见裴衿对金子不动于衷。
晚露把金元宝往裴衿推了推,“公子快收下吧。要不然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裴衿看着闪闪发光的金元宝蹙了蹙眉,又突然间笑着说道:“晚露,我们好像是在分赃。”
晚露无奈说道:“公子,你可以把好像去掉。”
裴衿拿起金子,在昏暗的灯光之下散发出引诱人犯罪的光芒,疑惑的问道:“你是怎么想到的要分给我元宝的。”
晚露手上活计不停,转身去拿剪子剪掉灯芯,房间光线亮了许多,“公子你曾教过我的,分赃之后变成了共犯,就不能轻易的把坏事说出去了。”
晚露低着头整理火炉上的煤炭,咬着唇,很不自然的说道:“所以……我现在要把公子变成共犯。”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赵如芳的奴才跟赵如芳一样,一副眼高于顶看不起人的样子。
把手中的帖子扔给他,说道:“裴公子,我家芳小姐有事相商,有请你到锣鼓巷赵宅一叙,不要拂了我们家小姐的面子。”
“锣鼓巷赵宅。”
如果他没有记错,锣鼓巷好像是一条烟花巷。原来赵如芳被赶走后,搬到锣鼓巷了。
“对,就是上京城最繁华的那条巷子。”女侍仿佛是用鼻孔看人一样,“这样的宅子,我们小姐还有好几处。”
繁华的确繁华,三教九流齐聚之地,白天人流不息,晚上灯火通明,寻欢作乐之人的首选之地。
不是什么好地方。
裴衿捏着手里的帖子,红皮烫金样式的,上面全是女人脂粉的味道。
他刚出门不久,就被人截了去,还被硬塞请帖。
正巧今天正月十五上元节,好不容易没了烦心事,却被赵如芳的请帖弄的过节的心情都没了。
裴衿把请帖同样扔到侍女的身上,斩钉截铁的回道:“不去。”
侍女目瞪口呆看着落在自己身体上的请帖,“你怎么会如此不知好歹,你没有看到伯爵府中的沈越公子,也在我们小姐的邀请之列吗?”
沈越,好男风夸他长的漂亮的男人,裴衿挑了挑眉,心道:“更不能去了。”
裴衿说道:“不去,请原封不动的转告你家小姐。”
侍女从地上捡起请帖,气呼呼的就走了,“我们小姐让我告诉你,不去别后悔。”
后悔什么???
他们本来就没有关系。
“哎,你听说了没瑞本同典当行关门啦。”
瑞本同典当行,那不就是……赵如芳经营的当铺。
裴衿立即停下手中舀馄饨的汤匙,竖着耳朵偷听。
另一人用筷子叮叮咣咣敲着碗,嘴里塞着馄饨说道,“瑞本同典当行,那不是皇商赵老爷生意,当铺生意最是赚钱,怎么关门了。”
“赵老爷三年前冬天就没了,现在掌家的是他的大闺女。”
“自从他这大闺女掌家后,怕是自小太娇惯了,不善经营,对人动辄就是打骂,克扣工钱,让这赵家生意上的老人走的走,散的散,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
“听说,现在又跟清河郡主的郡马,拉拉扯扯纠缠不清。”
赵如芳曾向他说过,自从她父亲走后,她没有让自家的生意亏损半分。
看来,是在扯谎骗人。
“唉,不是,这赵老爷不是有儿子,怎么让未出阁的女儿当家。”
赵老爷的儿子,裴衿知道,听说今年才七岁,稚子幼童,怕是当不了家吧。
“有是有,不过我听说出身不太光彩,亲娘是锣鼓巷的,等赵老爷死后,他那个正牌夫人就叫人牙子给发卖了。”
“连同一干庶子庶女,小妾通房都卖了,也不知道买哪儿去了。”
“咳咳咳……”
裴衿听完后冷不丁被馄饨呛着了,德不配位,德不配位,赵姑娘生意黄了,属实是不冤。
“赵老爷对那位儿子可是极其看重的,听说赵老爷弟弟还给这位侄子写过诉状,不过听说是花钱摆平了。”
那边有人低着声音,用生怕被人听到的语气说道:“现在还在牢里关着呢。”
关于赵如芳的事情,裴衿不想听了,直接付账走人。
上元节撤了宵禁,到了下半夜人群才会消散。
街上热闹繁华,店铺门上各种射箭猜谜的游戏最多,买各种形状的灯笼也不少。
关于猜谜,裴衿自己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要把整个年积压来的情绪都释放出来,遂得了不少新奇的小玩意。
都快拿不下了。
有小面具,小木马,小鲁班木,……几乎全是孩童的玩具。
裴衿拿起小面具,上面画的是嫦娥奔月图,裴衿抬头看了看月亮,今天十五,月亮自然是圆的。
一时玩心大起,把面具在自己脸上左右比对了一下,发现正好,就直接戴上了。
不想戴上面具的后,一瞬间,感觉双脚离地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耳边嗡嗡作响,他这是奔月不成又摔地上啦?
马蹄声哒哒的响,裴衿的闻到了马匹的味道,伸手碰到了马的鬃毛,另一只手碰到了马鞍,再往前伸碰到了人的大腿。
裴衿还没有反应过来情况如何,脸上的面具就被暴力褪下,他被翻过身来,被人捏住了下巴。
对上了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
是他,裴衿记性不错,那个人用口型说道:“不要跑。”
裴衿呆滞的点了点头。
萧冲拉住马的缰绳,转过圈,发现同行之人马上多了一个人,“阿杼,你耽误时间作甚,我们还要赶去锣鼓巷。”
李元杼把裴衿环在怀里,拉住缰绳,说道:“走吧。”
良驹在上京城畅通无阻,裴衿在瑄王的座驾上看着人群在马匹将近时,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
就像是湍急的水流瞬间劈成两半。
不一会儿就到了锣鼓巷,夜间的欢乐场,到处都是甜腻的脂粉味。
裴衿暗想:他们上元节跨了半个城不会该不会就是到这边寻欢作乐吧。
想不到他们在一挂着红灯笼披着红绸布的宅子大门处停下,萧冲凑着月光和灯光看到牌匾上写着“赵宅”两字。
翻身下马,说道:“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