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因为宸王受伤,见不得血腥,禁止营地内舞刀弄枪,骑马射猎,派人收走了所有人箭矢武器。
等曹识来收李元杼箭矢时,万分仔细,一再确认李元杼没有偷藏,“殿下正值风口浪尖上,处境如何皆在陛下一念之间,请配合兄弟们的工作。”
“这就是我们主子的全部箭矢。”常华把半月弓和十支没有箭头的箭矢,全部送出去。
曹识接过弓和箭心里直犯嘀咕,“这……殿下。”瑄王殿下就算是遭皇帝厌烦,也不至于穷到用只剩下木杆的箭矢。
常华解释道:“殿下力气要比常人大上许多,半月弓威力巨大,若箭矢再配上锋利的箭头。狩猎之时人员众多,若伤及无辜,难以救治。”
曹识把常华的话原模原样的说给皇帝陛下。把光秃秃的箭矢放到皇帝面前。
“老九还算是有些人性。”皇帝看着光裸的只剩下箭杆的箭矢说道。
在诸皇子的交上来的箭矢之中,李元杼的箭显得如此朴实无华。
半人高的白坚木上没有箭头,尾部只有调整方向的箭羽,箭身上面没有刻字区分。
皇帝拿起旁边的威风赫赫的半月弓试验一下,觉得沉重非常,又在人前顾及天子威仪,不肯放下。曹识上前接过半月弓,皇帝立即松手。
曹识说道,“陛下,这是萧世子送给瑄王殿下的弓。名曰半月,拉开如满月,所御箭矢可破风万里。”
皇帝不着痕迹的松了松胳膊,问黄公公道:“老九的胳膊派御医过去看过了没有。”
黄公公说道,“瑄王殿下随行之人中有人懂接骨,现在已经无大碍了。”
所有的御医现在都围着宸王,一时间抽离不开,自然没有能多余的拨给瑄王。
等宸王醒来,脱离危险,皇帝大喜之下赏赐了所有御医。
至于谁是罪魁祸首,皇帝陛下竟然因为宸王醒来,身体健康无虞,高兴的忘记了追究。
听说宸王因腿伤整日郁闷不堪,直接打开私库,把珍奇异宝尽数送入宸王府。
“这有什么用。”宸王把万金难求的汝窑白瓷,狠狠的甩在地上,“我的腿无缘无故伤了,就这么不痛不痒的揭了过去。”
满上京传的沸沸扬扬,宸王春猎一不留神摔断了腿,皇帝陛下舐犊情深,怕诸皇子各个完好无损的狩猎,伤了宸王的心,提前结束春猎。
皇帝陛下最宠爱宸王。
“太医说要好好调养,你的腿还有机会恢复。”
沈伯卿劝解道,“陛下现在还需瑄王作为媒介,跟平南王府交好,一时间不处置,陛下也是在为社稷考虑。”
“社稷,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能威胁的了社稷。”宸王愤恨的看着自己断了的腿,“能威胁社稷的皇子,从来都不是这个只有亲王之名,无亲王之实的毛头小子。”
沈伯卿明白了宸王话中意思,“你是说太子。”
太子宸王明里暗里斗了不知道多少回合,这次还真是防不胜防,直接派人潜伏刺杀。
宸王提到太子,没有好脸色,“如今除了他想要费心费力的除掉我,还能有谁,要不是老九受伤,外加在上京没有亲信,用无头箭矢,还真是一石二鸟之计。”
“还真是好心计,此时西北战事吃紧,拿捏准了父皇不会选择此时动摇国本,为了内政安稳,父皇会不余遗力的平息事件,不会对他这个太子做什么。”
天家父子哪有普通父子的温情,就算是他父亲在宠爱他,面对江山社稷,再深的父子之情也要为天下让路。
“王爷现在能看的清局势,自当宽慰。也知圣上最看重王爷,王爷不必忧心今后局势对己不利。”
宸王与太子相争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沈伯卿转了转眼珠说,“瑄王回上京,有亲王之名,背后母家显贵,又与平南王府交好,算的上一股新势力,王爷不如坐山观虎斗。”
宸王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老九那个毛头小子,且不说目下无尘狂妄自大,最是让圣上不喜,指望他跟太子斗,还嫩了些。”
“更何况皇后待太子如亲子,跟老九关系淡薄,一时之间靠母族势力还动不了太子。”
说着烦躁的打碎了旁边一株一丈高的红珊瑚树,换作旁人定要被说骄奢淫逸,奢华无度,但是宸王,陛下可能会多赏他几株,让他打着玩。
出身权贵的沈伯卿也不曾见过这等奇珍异宝,看不过去的劝解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圣上是宠是罚皆在一念之间,请王爷保持谦卑好学,切勿焦躁。”
宸王本就因腿伤心烦意乱,此时还有人像先生一样教导他,心中堵塞,烦躁异常,眼神尖利的想要杀人。
一直不开口的沈越在一旁赶紧说道,“大哥,万事王爷自有定夺,王爷对事情洞若观火,何必要你我二人操心。”
出来之后,沈伯卿对那个狠厉的眼神耿耿于怀,“天底下就他一个聪明人,谁也越不过他去。”
沈越只好两头劝,“大哥,王爷最受陛下宠爱,有些骄纵也是正常,现在腿伤未愈就开始被人训诫,心情烦躁,有些情绪也在情理之中。”
沈伯卿隐隐担忧,“陛下近年来的宠爱让他生出不必要的心思,我担心他刚愎自用,害人害己如何是好。我们沈家百年的基业,万不能坏在争储上。”
争储成功了固然是好,不成功诛灭九族。但沈伯爵府,宫里有一人之下的沈贵妃,朝堂上有能与太子平分秋色的宸王。
争储躲不过,不争也得争。
陛下对宸王的当太子的态度暧昧不明,只说宸王是他最看重的儿子,珍宝要多少有多少。
平日的宠爱做的刻意,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宸王最受宠,但涉及到地位和权利给的不是很大方。
如何争的同时,能保证伯爵府不受牵连,这是沈伯卿思考的问题。
“我懂大哥的担忧。”沈越说道,“要我说王爷现在情绪低迷,不需要给他出主意的能臣,需要的是一个能为他红袖添香的温香软玉,最好还能善解人意,温柔体贴。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宸王把断腿的祸事安在太子身上,少不得存心报复,沉迷美色最是耗费精力,无心琢磨害人。
沈伯卿默认了沈越的手段,问道,“你终日流连花丛,朋友遍布三教九流,可有合适人选。伯爵府帐上的银子供你支取。”
沈越说道,“自是有的。”只不过是男人罢了,他没告诉自家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