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解开,裴濬心跳如鼓,来时父亲嘱咐过他,不许对任何人说出文选文章来历。只管如平常一样舞刀弄枪。
遇事不可连累祖父和父亲,尽可一力承担。
裴濬心下慌乱,不知如何行事,只管一味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是……在下一时迷了心窍。”
李元杼见时机成熟,开口说道,“连开蒙的小儿都能按照音律,吟诵几句诗文,你文不能提笔,你家还敢来让你来当我的伴读,欺君罔上,罪不容诛。”
面对李元杼咄咄逼问,脑子一个劲的往地上撞,“饶命,殿下饶命,只需牵连我一人便好,是我,一切都是我自己所做的。”
文选牵连甚广,要说凭借裴濬一人也是难以成事,背后定然有人为他开路,不过谋算不成,被提前识破。
“你自己?,你自己如何做的,用了多少银子贿赂翰林院,把你的文章选了第一。”裴濬的祖父是户部尚书,掌管全国财政,说是用银子贿赂他人,是明晃晃的讥讽。
“老九,收了你的性子。”太子及时出言阻止,“此事牵连甚广,一切自有父皇定夺。”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户部尚书与太子关系亲密。府中有一侍妾,乃是户部尚书的女儿,宠爱非常。
太子当的时间长了,与臣子交流多了,随着皇帝的老去,太子身边自然而然的会聚集一批忠心的臣子。
“你姓名何人,家中哪里。”皇帝看下面胆怯如鼠的裴濬,威严更甚。
裴濬以往提到家中自觉高人一等,现在在皇室众人面前,只能低着头垂着眼老老实实回答,“在下裴濬,家父乃是工部侍郎裴袵。”
并悄悄用眼尾余光看向太子。
裴濬这点小举动自然瞒不过在场的老狐狸,宸王见皇帝眼中有怒气,出言道,“呵,还真是想不到,曾听闻户部尚书早年间以诗文冠绝天下,有江南风流才子之美名,而子孙后代竟然写不出一句完整的诗文,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李元杼也跟着添油加醋,“哎呀,看来我还真是草包,连朝臣们都以为选一个草包给我当做伴读,是最相配的。”
书诲院参与瑄王甄选伴读的人,为增加选中几率,家中长辈都会在背后暗暗猜测瑄王的脾性。
用于指导自己家孩子如何表现的投其所好,按照瑄王喜爱的行事,对于年轻鲁莽,喜欢舞刀弄枪瑄王。
自是要有修武者为佳。
都这么做时,显得聪明人太多,有投机取巧的嫌疑,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皇帝则怒气更甚,“来人,此人藐视君威庭仗二十。传户部尚书裴讯,工部侍郎裴袵觐见。”
“不,此事与祖父和父亲无关,全是我自己所为。”裴濬被拉下去时,吼叫着,“陛下,一切全是我自己所为。”
“与我祖父和父亲无关。”
早知道就不应该参与九皇子伴读甄选,九皇子简直是个恶魔,让人看到就怵的慌。
一切都随着庭仗行刑,化为了呜咽。
等裴濬回到裴府时,几乎失了半条命,趴在担架上由人抬着回来的。
“我的儿,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老祖宗见自己大重孙子伤成这样,拄着拐棍,由四五个小丫头扶着,颤颤巍巍说着,“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早知道就不让你老子放你去参加劳什子伴读甄选。”
戚砚容表现的倒是镇定,在廊下吩咐小厮,“现在快戌时了,派人去大门那守着,等老爷和大爷回来了,立即向我报告。”
戚砚容看裴濬臀部血淋淋的,恐有残疾生成,身为母亲她也急。公爹和丈夫到天黑还没有回来,扣留在宫城,心脏早就急成了一团。
欺君之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裴府有一天被抄家,一定是罪状中的一条。
还要得空劝解安慰老祖宗,脚不离地的忙着。
“母亲,曾祖母,我疼。”裴濬哼哼唧唧的醒来。
戚砚容愁眉苦脸的问道,“濬儿好孩子,你好好跟我讲讲,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你怎么就被打了。”
“是……瑄王。”裴濬现在想到瑄王,心里还在发颤。
那个跟自己一般年纪大的皇子,轻而易举的拿捏准了他,想想都觉得可怕。
“我跟魏明淇一同叫到圣上面前,瑄王看我不顺,又发现了我文选时文章不是我写的。我怕牵连到父亲和祖父,不敢承认,圣上就让人罚了我二十庭仗。”
裴濬不敢说自己是因为没有写出诗文,才被瑄王发现的。
反而因为圣上发怒打了他,消了气,应当就不会牵连祖父和兄长的伟大壮举。觉得自己是保护家人的英雄。
“好孩子,为难你在危急时刻,还想着你父亲和祖父。”戚砚容安慰着裴濬,不过怎么隐藏也是无用。
“不枉他们为你筹划。”
就算裴濬死不开口,拒不承认,也不可能真的跟裴家无关。
一个十几岁的没有任何官职在身的孩子,谁又能信他有心机,能做这等瞒天过海的事情。
戚砚容安抚好小的,又来安抚老的,“老祖宗,老爷是朝廷肱骨之臣,又颇得圣上倚重。如今算作小孩子之间打闹,陛下念在往日老爷和大爷功劳的份上,也应当会从轻处罚的。”
老祖宗浑浊的眼球转了转,点了点头,认同了戚砚容说的话。她自觉已经七老八十快入土的年纪,享受最后的儿孙缠绕膝下,荣华富贵的生活。
对于一朝事变,晚景凄凉。是享受了一辈子富贵不可言生活的老太太,不敢想象的。
裴府人心惶惶的气氛,自然也影响到了在学堂学习的裴衿,他今天右眼皮一直在跳,感觉会有什么祸事发生一样。
不过,裴衿觉得是自己昨晚没睡好导致的。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戌时太阳下山后,左眼皮开始跳了。
裴衿又觉得有好事要发生了。
“你说什么。”裴潋手中不稳一下子摔碎了手中的琉璃灯,不可置信的说道,“再说一遍。”
“发生什么事情了。”裴衿听到了声响,提着琉璃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