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越来越熟悉,感情越来越好,裴衿开始发些小脾气,脾气也有些娇气了,人也如花朵一样越来越娇艳了。
生起气来,急了冒出几句软糯糯的吴语,李元杼听不懂,反而觉得如猫叫,在有意无意的在他心口挠痒痒。
李元杼给气呼呼的裴衿道歉,“好了,别生气了,我给你道歉。”
这是他和李元杼的游戏。
他们中一个人生了气,另一个就要好言好语的哄,给一个台阶,有时候是他哄李元杼,有时候是李元杼哄他。
他哄李元杼时,他要有母亲的温柔和父亲的宽容,面对李元杼毫无征兆的无理取闹。
李元杼会突然间无故的心情低落,突然间发神经质,这些他都得陪着,有时候还要付出身体。
哄小孩一样哄着,裴衿都感觉自己像是未成亲提前当了爹。
而李元杼哄他时,多数是李元杼自己造孽,李元杼的行动,就像是一个情郎在哄生闲气的情人,打情骂俏。
“我没有生气。”刚才真的是差点,当街就要他,发情不分场合,“我只是在数灯。”
“数灯。”李元杼笑着问道,“那你数到了多少个了。”
裴衿收回视线,下意识的用吴语说道,“莫要你管。”
语调软软糯糯,温温柔柔,听不出任何生气语气。
“又耍小性子了不是。”李元杼爱极了他耍小性子,张牙舞爪的像只白玉无瑕的小奶猫。
没有尖利的牙齿和利爪,偏偏还神气的把自己当做一只老虎。
可爱至极。
“哼~”裴衿鼻息发出的声音也是软软的。
裴衿瞥了李元杼一眼,白眼翻上天,“我是穷酸腐儒,气量狭小最是记仇,睚眦必报。许你发癫就不许我生气。”
裴衿这语气,这是气他说他耍小性子了,李元杼情不自禁的“哎呀,”一声,又无奈的说道,“你是我祖宗,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就参加不了春闱了。”
李元杼凑近拍了拍裴衿的肩膀,求和式的轻声问道,“玉儿,你在灯上写了什么愿。”
……什么都没写。
“我不告诉你。”
裴衿一甩袖子,轻转过身,语调上扬,“说出来就不灵。”
李元杼在跟在其后笑了笑,“不说就不说吧。”
快步凑到裴衿身边贱兮兮的说了句,“反正今晚有的是时间,玉儿能与我细细的说。”
裴衿立即回过李元杼话里味来,李元杼每次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都要对他的身体做些什么。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脱离床笫那点事,现在又在想着怎么把他弄到床上,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你又在逗弄我,我不理你。”
李元杼拉了拉裴衿的袖子,黏黏糊糊的说道,“玉儿,你又不理我,那我理你。”
裴衿打去他的手,面向魏氏兄妹的方向,适时的提醒道,“注意些,别动手动脚。”
此时魏氏兄妹也放完了灯,与他们集合,他们一行人要去醉轩楼高处俯瞰上京灯会。
因为要带魏明烟出来,魏明淇早在醉轩楼订好了包厢,本意是要让魏明烟在上京的高处领略风光。
魏明烟十四五岁刚过及笈礼,有好玩的性子,加之长久不出门,见下面人潮如织,热闹非常,是不曾见过场景,心中兴奋,闹着要下去体验游玩。
上元灯节人多事多是非多,出现过妙龄少女当街掳走,第二日衣不蔽体的疯疯癫癫出现在街头的情况。
基于此中情况,每逢家中少女在上元节游玩,最是令人担心,有条件的家中会让十几口子人守着,没有条件的让家中成年的兄长守着。
魏武侯家考虑最周全,为了防止出现状况,魏明淇不仅在旁跟随保护,还有小厮,丫鬟,奶妈,仆妇。
魏明烟趁着魏明淇和李元杼不在的间隙,看周围都是自己府中的人,眼神大胆的盯着戴面具的男人,下定决心说道,“裴公子此处私密,还带着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是怕自己被掳走吗?”
在上京上元节戴面具是习俗,来源也跟少女掳走有关。
虽然出事之后,在上元节,皇帝加派维护治安兵士一倍之多,也责令抓捕了掳走少女的贼人。
但坊间传闻如风一般迅速,席卷全城,有人说是贼人见少女漂亮面容,才遭贼人掳掠。
少女在上元节出行,就在脸上戴上看不清面容的面具,省得遭贼人惦记。遇到心仪之人,脱下面具以示心意。
少女爱美,平日里出门不多,一年一度光明正大的出门机会自然要收拾打扮一番。戴上丑陋的面具,难免会影响出门看灯的心情。
所以对于上元节的面具,要求精致有美感,一开始少女会找擅长丹青的画师,绘画图案。
再后来,面具的形制,材料也越来越多样,从普通的木质到银制,金制,从刚开始的露眼睛露鼻子,到遮半面的小巧的,贴合少女的脸型。
后来有店家专门在上元节灯会前开设定做面具的业务,火爆非常。
短短几年,渐渐的,不知怎么的,戴面具也变成了上京上元节的习俗了。
“魏小姐说笑了。”
面对魏明烟的说法,裴衿把自己脸上的面具扶了扶,确认面具还在脸上紧紧贴着肉皮,温和有礼的说道。
“在下一男子掳掠有何用处,在下样貌平庸,不如令兄仪表过人,摘下面具恐怕会影响小姐一会看灯心情。”
魏明烟明知道裴衿说的是推辞之语,想要再说些什么,也不知如何开口。
家中教养,让她娴静守礼,贸然对一个不熟识的男子说话,并要求他脱下面具,已经逾矩了。
再要求下去,与她自幼所受的教育是相悖的,魏明烟举着团扇露出眼睛,悄悄的瞧裴衿一眼,又很快放下,低下了头。
“公子可会猜谜。”
魏明烟看门无任何响动,知道自己兄长和瑄王还有一会儿再回来,就大着胆子跟自己相距甚远的裴衿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