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杼百无聊赖的吃着盘子里的茶点,听着康王和太子说不了两句,就开始互相看不对眼的明嘲暗讽。
皇帝觉得二人聒噪,煞了中秋赏月的风景,直接出言教训了一顿,才好二人停止了唇枪舌剑。
若不是皇帝和所有的皇子都在场,二人都能动起手来,李元杼与裴衿约好了要一起赏月,心里默默算着回去的时辰, “好无聊,好想回去见玉儿。”
康王见李元杼一直不发言,把话头转到李元杼这里,“九弟这一去关东,经历了一些事,倒是沉稳了许多,少了些孩子气。”
“哈……啊……”,李元杼毫无顾忌的张大了嘴打了一个哈欠,支着脑袋困倦的说道,“有些困了,都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李元杼一直不说话,合着刚才是困的走神了。
李元杼又打了一个哈欠说道,“父皇,我想提前回府睡觉,望批准。”
皇帝瞥了一眼李元杼,驳回了李元杼的请求,“你一向精力旺盛,身体最为健壮,多熬一会儿没关系。”
中秋节的宫宴的礼乐歌舞都是最顶级的,丝竹管弦,古筝琴弦,都是悦耳的。李元杼手臂撑着脑袋,在乐曲的演奏下入睡。
皇帝不准李元杼走,没说不准他睡觉。当所有人都在交谈的时候,李元杼趴在桌子上呼呼睡大觉。
宫妃和众位皇子皇妃,公主驸马见此情形,皆在摇头,在宫墙外长大的野孩子,没有一点教养。
“陛下,这……”黄忠凑近皇帝,指着李元杼方向问道,“要不要叫醒九殿下,还是让人扶去偏殿休息。”
“嗯……”看不清皇帝冠冕后的表情,大概是生气了吧。
皇帝身边的皇后娘娘出言劝谏,“小九性情一向如此率真,应照陛下旨意连日奔波到上京,有些疲累是正常的,陛下要不然……”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皇帝的处理结果。记得才十二岁的十公主就在宫宴上睡着了,皇帝见到之后很生气,认为十公主的生母冯昭媛娘娘没有教养好。
贬了位分,罚了月俸,十公主身边人没有提醒的主子恪守礼节,都挨了板子,受了罚。
离李元杼最近的太子,得到了皇后眼神的示意,猛地一拉李元杼衣摆,李元杼脑袋往下面一倾,直接磕在了桌子上,“啊……”
摸着额头喃喃道,“好疼。”,然后满眼懵懂的看着周围。
皇后先皇帝一步发号施令,“瑄王近日奔波过于疲累,来人扶瑄王去偏殿休息。”
还不等李元杼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内侍一左一右的架到偏殿。
“父皇,我可以回去了吗?”,李元杼伸了伸懒腰,再次发出请求。
皇帝卸了冠冕,衮服,轻装上阵,失了几分帝王的威严,“这么着急回去,是慎之在等你吧。”
慎之就是玉儿,李元杼挠了挠脖子,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约好了今日一起赏月,我可不想失约。”
“你不用瞒我,你这个年纪不近女色,整日与一个美貌的男人同进同出,瞎子也能看的出问题。”
“父皇……”皇帝头一次在李元杼脸上看到了惊慌失措,李元杼几乎是慌慌张张的辩解,“一切都是我逼他的,强迫他的,他不愿意我就威胁他……”
“……”
他堂堂九五之尊的孩子里怎么会有断袖,还是一头热血扎进去的断袖。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他还是我伴读的时候。算起来,有四年了。”
“……”这么久了,没救了。
皇帝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说道,“要真的论起来,裴慎之无疑是极为聪慧的一类人,他的聪慧在于他早早的看清了周围的一切,内心有一套独有的为人处事的标准,不骄矜从容的对待一些。同时也是最是难办,打压不得,重用不得,很难对人有忠心的赤诚。”
“你若用的好,便是最得力之人,若用的不好,对你也没有太大的伤害。想不到你选择了一种最费力不讨好的方式。”
“无所谓,反正我喜欢他。”李元杼索性也不再隐瞒了,“想不到父皇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
李元杼得寸进尺的要求道,“如果父皇下一道圣旨,让我们二人立马成婚就更好了,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按男女成婚的步骤举办一次,让他成为我的王妃……”
皇帝觉得厌烦,他刚接受李元杼日日与一男子同寝相爱的事实,难道还要违背伦理让男男成婚,“再说下去,朕就下旨斩了裴慎之的九族。”
李元杼立即缄默。
要斩裴衿的九族,恐怕有些难度,但皇帝默许了他与裴衿的关系,没有责罚,没有比这更好的事实。
裴府的老祖宗咽了气,在中秋节的夜晚,裴衿还没有跟裴语和裴讯说几句话,就得了噩耗。
停灵三天后,裴讯上奏折请求回乡丁忧,本来出于惯例,皇帝应当出言挽留,发出夺情的命令。
臣子接着上奏,皇帝再夺情,臣子顺势接下,感谢陛下隆恩,就此夺情成功。
裴讯官居要职,没有大功也没有大错,顺顺当当的在任,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接任的人,照理本该夺情。
皇帝很豪爽的在裴讯回乡丁忧的奏折上大大的批了一个准字,还赏赐了一大批东西,风风光光的回乡。
面对户部尚书裴讯应不应当夺情的问题,太子党和康王党持相反的意见。
太子对此的主张是,裴讯身居要职,乃是朝廷弘股之臣,应当夺情。
康王对此主张是身为人子应当对父母尽孝,身为朝廷命官应以身作则作为表率,应当回乡丁忧。
最终的结果以太子党损失一员大将结束,太子心中再次对皇帝偏向康王感到愤恨。
他们爱怎么斗怎么斗,爱用什么计谋就用什么计谋,不影响李元杼与裴衿相亲相爱。
李元杼躺在裴衿的大腿上,荡着秋千,惬意非常,“玉儿,如今我们的关系父皇算是默许了,不用一直提心吊胆了,你怎么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