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栎接着说道,“你不知道在太祖还在时,父皇有多慈爱,元机的剑,元樱的画,我的书,元槭的琴皆是父皇所教。与当今刻薄寡恩的陛下相比,完全是两个人。”
元机是大皇子,元樱是早逝的二皇子,也是李元杼同母的哥哥,元槭是宸王。
李元杼把玩着手中的逝水剑,“也是,毕竟我出生时,父皇已经是皇帝了,实在是没有机会见识到父皇的仁慈。”
李元杼把剑腕了一个剑花,直直的插在地上,“现在话也说完了,三哥该喝酒了。”
李元栎目光往旁边一瞥,终于看到了剑,眯着眼睛看向李元杼,背着光,身体轮廓像极了他。
性情却与他大相径庭。
李元栎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眯着眼睛说道,“这些兄弟中,我最看不透的就是你。”
“你明明看起来最不守规矩,偏偏最听话,平日里最乖张跋扈,随心所欲,偏偏得利最多,以为你只是运气好,仔细推敲步步充满算计。”
“我死了之后,魏武侯和母后会扶持你上位的,这个位置不是这么好……”
“少说的这么高深。”,李元杼实在是不想听李元栎的废话,出口打断了李元栎的话头。
“你之所以不了解我。”,李元杼坐到到李元栎面前,目光坦坦荡荡,“是因为我把你派到我身边的人都杀了,是我亲自动的手,你自然不会有机会了解我 。”
李元杼每次见到李元栎心里都会不舒服,本能的产生厌恶,他的心胸人所共知的狭窄,最是计较。
皇子之间甚至有共识,若是李元栎登了基,估计所有兄弟都没命活。
“你是说你亲自动的手……把他们都杀了。”,李元栎对这个结果感到非常意外。
李元杼接着说道,“你身边的张让所受的凌迟之刑,第一刀就是我做的。”
“你怎么……这么残忍。”,李元杼声音开始发颤,“他不过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风烛残年的老人,许多坏主意都是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背后指点的。
“残忍,与三哥比起来我足够心善。”
李元杼说道,“我亲自动手,三哥很是意外吗?毕竟三哥一贯的喜欢借刀杀人,不喜欢血腥,甚至讨厌血,见到血就会晕厥。”
“还不喜欢让白发的人靠近,不喜欢针,不喜欢吃葡萄。也不能在三哥面前提齐王。”
“毒杀了自己兄长,就让你如此恐慌。”,李元杼目光锐利的落在李元栎身上,“你难道不会害怕,到了晚间,冤魂会向你索命。”
李元杼拿起地上的剑,“这把剑就是他的逝水剑,是我在关东时,从一个白发的年轻人手中得来的。”
“三哥不会不认识这把剑吧。”,李元杼把剑抵在李元栎的脖颈之下,“毕竟这把剑是带着他主人的冤魂。”
“白发什么白发,你在诓骗我。”,薛白早就死了,张让说尸体早就被剁成肉泥。
李元杼说道,“当初让你去赈灾,你却趁火打劫,毒害兄长,事后诬陷齐王谋反,派兵镇压杀害百姓,使其生活犹如炼狱,你以为父皇不知道你存的是什么心吗?”
“这么多年,你以为父皇为什么扶持了四哥又扶持了六哥跟你打擂台,你真的认为你太子之位会坐的稳当,还是能活到父皇百年之后。”
“不可能。”,太子几乎崩溃的嘶吼道,“不可能,父皇不会这么对我,让我监国,放手让我处理国事。”
“那些人,只是父皇不希望我独揽大权,扶持的傀儡罢了,哪里厌弃我,还要立我做太子的道理。”
李元杼将毒酒递到李元栎嘴边,“那立了你做太子,又为何派我来给你一杯鸩酒。”
“喝下去,早死早投胎,就不必纠结父皇为什么会立你做太子,又为何让你自裁。”
酒掺杂着毒药刺鼻的味道,喝下去,酒会灼烧五脏六腑,浑身抽搐,直到最后失去意识,“这是什么毒。”
李元杼说道,“与下给元机大哥哥毒相同,钩吻。”
李元栎一把拿过李元杼插在地上剑,往脖子上一放,正准备用力一抹结束性命,不料李元杼沿着剑柄一把夺走。
李元杼把剑收进剑鞘,“用剑自裁,有违圣命,三哥还是老老实实的喝酒罢了。”
人服下钩吻后,将会眩晕,呕吐,全身发抖,视物不清,产生幻觉,手脚发凉,生生受两个时辰折磨,最终手脚相钩如同弯月。
相比之下,一刀抹了脖子的死法最痛快,李元杼自然是不会让李元栎如意。
直接命人掰开李元栎的嘴,强灌毒酒。
一酒壶的毒酒尽皆入腹,李元栎强撑着精神干呕,腹痛如刀绞,躺地抽搐,等仵作确认死亡无疑,才离开北抚司牢狱,进入宫中报丧。
“王爷,皇后娘娘那边有请。”,进入宫中后,先被皇后那边截了胡。
皇后那边,总是催他纳妃生孩子,破除断袖的谣言,很没意思。
李元杼先推辞,“告诉娘娘,我要去养心殿面见圣上,之后再去向娘娘请安。”
等办完事后,直接溜走。
“王爷先不要推辞,陛下也在,去皇后处就是陛下的命令。”
在宫中,有陛下的命令,以陛下的命令为先,哪有先说皇后的。
李元杼见人是生面孔,恐怕有诈,最近魏明烟与他府中女眷不合,总是疑神疑鬼,总是疑心有人暗害她的孩子,特例在宫中皇后娘娘处养胎。
养什么胎,他都没碰过她。
这个女人跟她的母亲是一丘之貉,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魏武侯夫人是出了名的善妒,府上没有妾室,没有除魏明淇,魏明烟之外所出的子嗣。
但是魏武侯在外养了两个妾室,藏了许久,这事连魏明淇都不知道。
还有,当初若不是她,他的母亲也不会死。
李元杼留了一个心眼,摸了摸腰身,“我前几日得了一把好剑,正准备拿来献给陛下,现在忘在马车上了,我先回去拿。”
说着转身快步就走,身后的人压根就追不上,远远的甩在身后,疾步走出宫墙,一马鞭就回到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