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用金枪做彩头。”,有人试探性的问道,“陛下,可是用太祖的金枪作为彩头。”
所谓金枪,是在太祖时期,为选拔勇猛的将士,举办演武大会时,一种常用的彩头。
他们中父辈和祖辈几乎都拿过太祖赏赐的金枪。
其中年纪稍大一些的武侯意识到其中的意义,赶忙阻止,“陛下不可,这不过是小孩子间的小打小闹,金枪所代表的意义过于重大,不如换作稍低一等的玉器。”
皇帝今日此举是为敲打这些功勋之家,必然不肯换,“武英候早已及冠袭爵,高将军也是手握三军的英武之人,玉器何能与二人身份匹配,唯有金枪才可。”
有人不死心的继续说道,“演武大会尚未开始,今日他们二人不过是相互比划,点到为止,还用不到代表勇猛的金枪,陛下不如将作为彩头的金枪放到演武大会上。”
皇帝不可能更改自己的命令,裴衿顺水推舟的帮助皇帝,“侯爷此话何意,金枪作为彩头的本意,不过是为选拔最勇猛的将士。跟随太祖打天下的十二将,也是如今的十二武侯,家家户户都有太祖赏赐的金枪。”
“侯爷身为功勋之后,自是对此拥护非常,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陛下,难道是说我甘州的将军,出身寒微,就算是拥有斩将夺旗,冲锋陷阵大大小小十六册军功的将军,也不配得陛下赏赐的金枪。”
“还是说担心英武侯一副外强中干,眼底发青的病态模样,不能承袭祖上的英勇,败在高将军手上,拿不到金枪。”
裴衿话里话外都在贬低英武侯,对自己手里将军夺冠自信心十足。
“姓裴的别放大话。”,姓纪的英武侯年轻气盛,最是不能激,“我与这个丑女人还没有比,金枪指不定落在谁的手里。”
高兰原本也听不明白为什么这群人,对一个金枪作为比赛的彩头这么在意,裴衿这么一说瞬间恍然大悟。
这些贵族老爷,一个个养尊处优,视平民如蝼蚁,是伺候他们的奴才,用下巴尖看人,自然是不允许奴才有他们有的东西。
就像城里的小姐看到她们乡下的丫头戴着漂亮的珠花,会气愤的把她们乡下丫头咒骂一顿,说她们乡巴佬不配用的上这么好的东西,并把乡下丫头的珠花夺取毁掉。
她就是那个戴珠花的乡下丫头,而这些穿的人模狗样的就是城里养尊处优的小姐。
那个小侯爷哈了一声,手上一拿到枪就用力的披头向她袭来,只冲她脑门,高兰反手格挡,震得纪小侯爷后退三步,虎口发麻。
高兰手臂一转,银枪上的红缨沿着手腕转了一圈,身形微丝未动。仅用一招,胜败之势已分。
纪小侯爷继续加大攻势,不管自己的招式多漂亮,都被高兰朴实无华的一推一挡,直接顶回去。
高兰心中忍不住吐槽起纪小侯爷的枪法,“花拳绣腿,这样的枪法砍柴都嫌多余。”
强弱明显,胜负已分,皇帝对裴衿说道,“裴卿,看来这金枪落到你家高将军手里了。”
裴衿因任用高兰而舌战群“臣”,尚历历在目,如此尽心提拔,在旁看来高兰自是属于他的内臣。
裴衿作为臣子自要“谦虚”,“英雄不问出处,我大梁人才济济,天赐神将,皆是陛下之德。”
纪小侯爷废了许多力气,不仅没伤人分毫,自己像是一条被耍的狗,满场被溜。
“此人只会用蛮力,不通招式。”,纪小侯爷眼中愤愤的看着高兰,“看来我只能用那一招。本来打算跟魏明淇对战时要用到的。”
纪小侯爷在高兰身前虚晃一招,双臂用力,手持曾祖留下的银枪,一个转身用力,将枪头调转,直冲高兰心脏。
这就是纪小侯爷留在最后的绝招,回马枪,虚虚实实,先是麻痹敌人,转身逃走,等敌人追近时,猛地向后刺一枪。
高兰转身躲开要害,双腿一跨,腰马合一,用枪身对准纪小侯爷的喉结,“只要我用力,你立马当场殒命,你认也不认输。”
他所有的招式都用出来了,最后的绝招也被轻易的化解了,输的彻彻底底,纪小侯爷手中的银枪立马从手中掉下,双目瞪得溜圆,“我认输。”
高兰弯腰给纪小侯爷捡起银枪,说了句,“得罪了。”
今日没有尽全力,像是一个成人溜耍一个孩童,不太尊敬对手。
“不过你也别得意。”,男子汉要拿得起放得下,目前若在圣上面前失了智,他会成为全上京的笑柄,纪小侯爷抬起脸有些傲气的,接过高兰手中的银枪。
“你不擅枪法,用枪如同用棒,只会格挡和拼杀,我今日输给了你,并不代表我纪家的枪法输给了你,若我曾祖在你未必能在他手下讨得了便宜。”
高兰心中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心中吐槽道,“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弱的跟一只瘦鸡一样,出招时慢的跟蚂蚁走路一样,多好的枪法也发挥不出效能。”
“多谢指教。”,高兰客气的应付道,“改日在做切磋。”
要不是裴大人的嘱托在,这人在她手上走不过三招。
高兰手里拿着金枪,惴惴不安的,第六感告诉她,手里的金枪还有其他的猫腻在。
不过裴大人不会害她,刚才还为她说话。可当她拿到金枪之后,一路上不说话沉默的看着金枪。
换作平时会说几乎勉励的话语,绝对不会一声不吭,这表情倒是在想别的事。
“大人,我总觉得陛下赏赐的金枪有千斤之重,放在身边心里总也是不安心,要不然你先替我拿着吧。”
“反正是你带我来的。这赏赐转赠给你也能说得过去。”
裴衿以为高兰知道金枪背后的含义是跟功勋之家挂钩后,手里拿着不安稳。
“我又不习武,要它何用。”,裴衿直接拒绝,“你自己留着吧。”
“可是……”
“我书案上习惯摆笔墨纸砚,墙上挂的是书画,架上摆的是瓷器书籍,你将它赠我我无处可放。”
“那……你随便扔库房里。”
“陛下的赏赐,你要我扔库房里?”,裴衿提高声音说道。
高兰停滞了两秒,“额……还是我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