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语被拉的趔趄一下,身形摇摇晃晃推开裴衿,“你放开我,我有几句话要对齐媛说。”
齐媛看着面前选择吃喝玩乐得过且过一生的裴语,面容和精神状态,要比同龄人显得年轻许多。
又联想到自己,选择了一条燃烧自己的青春和精力道路,短短几年间变得憔悴不已,苦笑道,“你如果还是劝我不要白费功夫,就不要白费口舌了。”
裴语摇了摇头,“不,我是想问,你难道还没有意识到,你作为一个拥有独立人格和独立意识的女性,是不适合在这个时代的,更遑论改天换地。”
“你试图脱离康王府,结果发觉世间除了内宅和青楼并无女子立身之地。就算是富庶之地,照旧有人吃不上饭。”
“其实,就算是康王做了皇帝,这种无奈的状况也不会有所改观,残酷的不同于我们世界的规则,会平等压榨所有人。”
“你以为你换了一个性情平和皇帝,就是那些贫苦百姓的救世主了吗?实际上,没有什么差别。”
裴语每一句话都破开皮肉凿进齐媛心里,又血淋淋的将心脏挖出铺开暴晒。
“你说完了吗。”,裴语说的这些,齐媛都懂,但不愿承认,脸色苍白的欲盖弥彰,“说完了你可以离开,请你不要再次干涉我的选择。我甘愿为我的丈夫做一切。”
齐媛在这里没有家人,清醒的沦陷为康王的傀儡,将自己的思想磨平,失去了自己原有的欲望。
“好吧。”,裴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刀劈晕了齐媛,“本来也不打算管你。那就麻烦你在新帝登基前,不要给我们找麻烦。”
转身对埋伏在齐媛身后的人,打了声招呼,“你们可以撤了。”
埋伏的人钻出来,“大人,我们还要……”
裴衿对着埋伏的的人点了点头,“下去吧。”
若他不来,裴衿会将人掳走,他来了,裴衿也会将人掳走。不过不会让他看到罢了。
裴语见裴衿如此做派,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的说道,“小玉儿,看在我的份上,暂时不要取她性命。”
裴衿摆了摆手,示意人把齐媛拖走,“我本也没有打算要她性命。”
裴语看着被拖走的齐媛道,“也是,这个女人主动送过来,也不是很聪明,对你没有威胁。”
“真的没有威胁吗?”,裴衿指着山丘下的逼近的小黑点,“我可不这么认为这个女人这么简单。”
“这是……”,裴语眯着眼睛看清逼近的人群,“康王府的人,纪耀霖那个小家伙也在里面。”
突然满天的箭矢犹如绽放的烟花从四面八方袭来,裴语赶紧把裴衿压在身下,“这个女人不要命了吗,连自己都不考虑,一心要置你于死地。”
其实也不用裴语主动保护裴衿,裴衿经历几次暗杀后,变得有些惜命,在身边多养了几个侍卫,个个武艺高强,用刀剑挡了大部分猛力的箭矢。
侍卫在挡箭的间隙还带吐槽,“这上京的人个个跟软脚虾一样,射出的箭都没劲。不用费劲都挡住了。”
很快箭矢雨就歇了,裴语抬头往下看去,转头纪耀霖已经被压来了,“大人,我们把他们的首领抓来了。”
裴衿的人不认识纪耀霖,就知道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与众不同的人是这群人的首领,抓了首领这群人都不动弹了。
纪耀霖发髻散乱,满脸的不可置信的看着裴衿,那群人的气势威猛,不要命似的往刀剑上撞,直冲着他而来。
“我怎么会被俘。”,纪耀霖当然不相信自己被俘,论个人武艺他兴许不如旁人,但要论对排兵布阵,兵法策略见地。
连魏明淇都辩不过他。
他先用箭矢扫荡,在用刀枪进行攻击,为此他还弄好了进攻的阵法,结果还不等展开,他这个主将就被俘了。
裴衿看了一眼,纪耀霖精心布置的阵法,在他被俘之后一哄而散,弹了弹身上的泥土,慵懒的说道,“纪侯爷学艺不精,怪不得旁人。”
“好了,少年别苦恼了。”,裴语也在一旁帮腔,“你虽为武侯,但你在战场上的见识远比不上我侄儿,输了并不丢人。”
纪耀霖的心蓦的一下落了地,甘州战事频发,裴衿在那儿有七年之久,常有捷报传来。
低头瞥了一眼,倚在揽月亭上酣睡的高兰,自嘲道,“本来以为没了高兰,你将犹如猛虎失去利爪,还以为能借此机会打败裴大人。”
裴衿晲了一眼正在伤悲的纪耀霖,“对付你,用不到高兰。”
裴衿总是一副白面书生,随和儒雅的模样,还有与瑄王断袖的事实,旁人看他自带柔弱风流的气质。
以为随随便便就能对付,不想忘记了裴慎之是手里有四五万兵马,手下强将如云的封疆大吏。
纪耀霖不光发现自己轻视了对手,也更悲哀的发现在裴衿眼里,他这样的角色算不得对手。
“小玉儿,你又要伤人心了。”,裴语知道裴衿小时候有多臭屁,气哭人说哭人,在人心情低落时专业补刀都是常事。
大了本来以为会沉稳一些,想不到还是不会改。听说能在朝堂上辩的人哑口无言,气血不顺。
“算来这小侯爷比你还要大两岁,弄哭了可不好哄。”
裴语这些年靠近朝堂的外围,多少有所耳闻,政治斗争很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稍有不慎,九族斩首。
裴语帮助裴衿的理由很简单,仔细掐指算算,自己在裴衿的九族之内,康王登基后,自己的悠闲的日子不复存在。
最后的结果正如正史所言,皇帝临终之前召来了近臣和诸位皇子传口谕,拟定圣旨,皇九子李元杼继承大统。
但是事实如何?
裴语只看到,皇帝还未下葬,康王就率先挑起了争端,在众目睽睽之下,用箭射中了瑄王的左肩。
皇帝的贴身内侍黄忠,及时拿出圣旨在朝臣前宣读,说皇帝让皇九子李元杼继承大统。
李元杼以对天子用箭,实乃大不敬的僭越之罪指挥北抚司使将康王关押至北抚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