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裕手里拉着一个女子来见裴语,那女子想挣脱,裴裕死死攥住女子的手,“别动。”
裴语见此情景,皱眉疑惑,“这姑娘是自愿的吗?”
这姑娘个子稍高,体型匀称,面容姣好,看不出哪里有残疾。
等姑娘挣扎着把自己的手从裴裕手里抽出,放到身前,裴语这才注意到,这个姑娘手与旁人不同。
大拇指和小指与旁人相同,但是在大小手指之中,不是三指,而是四指。这个姑娘要比常人多一指,是六指。
“父亲。”,裴裕把姑娘推到裴语面前,“这是我要娶的人,你来过过眼,同意的话,我们明日就成亲。”
“不。”,听到这话姑娘立即惊讶的回头,大眼睛里全是抗拒,“不行。”
“你答应我了,还想赖掉。”,裴裕说道,“要不是你跑了,你已经跟我大婚了。”
女子:“那也太快了。”
“快吗?我觉得还有些慢。”
“儿子,你知道,我对你婚事没有要求,你娶谁我也不干涉。”,裴语看了一眼姑娘,有些惋惜道,“但是,你要找人结婚,至少要找一个与你两情相悦的吧。”
“我们当然两情相悦。”,裴裕自信的说道。
裴语看姑娘的表情耐人寻味,于是转而问姑娘道,“姑娘你家里人还在吗,婚姻大事需要跟你家父母商议。”
姑娘如实回答道,“我的父母皆不在,如今孤身一人。”
这倒是稀奇少见,姑娘家自己一个人,没有父母供养,又正值青春年少,裴语接着问道,“父母不在,姑娘是靠什么生活。”
“……”,姑娘有些回答不上来,她的身份平日里需要隐匿。
裴衿在旁说道,“宁离姑娘与旁的女子不同,出自宫中北抚司,俸禄由陛下发放。”
北抚司,皇帝的特务部门,里面人的身份来历,都是各种犯了事的官员的后代,挑选三岁以下加以培养的,执行各种隐密之事。
想不到还有女子存在。
刚才裴衿说这姑娘出身不好,本以为是出自风尘,但气质压根不像,想不到是出自北抚司。
裴语见自己儿子与女子举止亲密,又开始担心的问道,“这姑娘身世与常人不同,出嫁必然有所顾虑。北抚司又是皇帝直属,怕是不容易脱离。”
“是废了一些功夫。”,裴衿说道,“陛下担心一旦开了口子,人心生变。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北抚司的女子本就稀少。”
恐怕经此一遭后,北抚司内就不会有女子存在了。
裴衿接着说道,“因裕弟事情着急,我先把这个姑娘收做养女,从我府中出嫁。”
关于裴衿把宁离收做养女的事情,李元杼听说后,问道,“这姑娘跟你是不是有什么渊源,你的女儿嫁王爷,做王妃都绰绰有余。”
“能有什么渊源。”,裴衿把奏折堆到李元杼面前,“江南的世家,多以门第评判高低,妻族也不免拿出来比较 ,裕弟娶妻,作为兄长帮他一把也是应当的。”
李元杼拿起一本奏折,看不进去一个字,“清阳听说你弟弟有未婚妻后,在慈宁宫发了半天脾气,太后不堪其扰,找我来给她重新择婿。”
清阳公主的夫婿人选,李元杼不在意,但是太后一心二心的想把清阳嫁给裴衿,并且联合魏武侯一起劝说他,他就分外的在意。
“太后那边日日念叨,我都不敢跟去给她请安了。”,李元杼道,“你可有人选,你手上那些学生可有娶妻。”
科举之前,举人拿着自己文章,拜见当朝官员,以求收为学生,裴衿初为相国,手中也没有多少人。
就选择收了一些科举的苗子做学生。
对参加科举的读书人来讲,他们有一个统一的认知,娶官员卿相的女儿,远比娶一个公主来的收益大。
裴衿说道,“我的学生年纪都比我大,在他们还是举人的时候,都被当地的豪强和士绅盯上了供养了,将自家的姑娘嫁给他们作为投资,也是正常的。”
公主自幼金枝玉叶,养尊处优。跟出身低微的进士举人,难免不合,要是嫁过去,少不得鸡飞狗跳。
李元杼道,“原来如此,我说朝中中流官员,都偏爱举人做女婿,竟是这个缘故。”
“那玉儿你当初十五岁中举后……”,裴衿如此天才,是个人都能看出潜力无限。
当初裴衿在裴语的孔雀山庄,一个比较僻静之地,结果天天车水马龙,堵塞不通,给他提亲的人真的不少。
裴语不堪其扰,直接通知了上京的裴府,让他们把他带走。裴衿在外游玩了一年,走遍了江南的山水,才拿着裴语的信去了上京的裴府备考。
裴衿就强硬的转换了话题,“既然清阳公主婚事太后挂心,又迫在眉睫,哥哥登上九五之尊之位,那些武侯勋贵也出了不少力,不如就从那些武侯府中择选出一公子。”
“以做拉拢,展示友好。”,裴衿接着分析道,“我记得北武候家人丁兴旺,不如在其中选一个。”
李元杼赞同了裴衿的话,“就按你说的办,北武侯家老三,是功勋之家难得的有才之人,今年十六中了秀才,我把清阳嫁过去,赐予他担任兵部五品的侍郎,不必经受科举之事,再去入仕。”
十六岁中秀才,在普通人中也算的上是天资不差,假以时日中举中进士再入仕,得到官途何止是五品侍郎。
本朝官职若是皇帝赐予的,就不可轻易的动,关于这位驸马以后的升迁,都是皇帝的一句话,兴许他的仕途就止步于此。
功勋之家发迹不过二三代,主要还是依靠皇帝,不如地方世家树大根深蒂固。对皇帝无用,一脚踢开便好。
一代不如一代,才是皇帝愿意看到的情况,北武侯家对李元杼有拥立之功,他家老三再通过科举入仕,维持在朝中的地位,恢复到祖辈的辉煌。
主意是裴衿出的,裴衿能说什么呢,只好回了一句,“陛下圣明。”
“说话这么客气什么,当初我惹急了你,你可是能一脚把我从床上踢下来。”
李元杼从龙椅上下来,走近裴衿,习惯性的将头挂在裴衿的肩膀上。
“玉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裴衿装傻,慌乱的合住手中的奏折,“我怎么不记得了。”
李元杼嗅着裴衿脖颈处的幽香,拉着裴衿的手问道,“当初你中举之后,有没有人跟你议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