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初元十年,距离元昭八年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之久,也就是说你丢失了整整二十年的记忆。”
裴衿恍若晴天霹雳,脑袋里嗡嗡的,抬头看了眼“义父”,与记忆里人完全的重合在一起,丝毫未变。
“不过你不用担心。”,李元杼搂着裴衿的肩膀接着说道,“就算是你失了记忆,也没有关系。”
带着自我安慰语气说道,“这段时间好好休息,总归会想起来的。”
肩膀上的手上的温度隔着衣服传给裴衿,义父的另一只手轻轻握着他的手,自己的整个身体像是被义父搂抱着。
在裴衿记忆里,不曾跟人有过这般亲昵的举动,不适应的挣开了李元杼怀抱,“义父,我要见明镜禅师,刚才我看到他了。”
“别见了,你刚醒。”,李元杼不由分说的拒绝了裴衿的请求,“不宜操劳太多,你想知道我都会告诉你。”
“可是……义父。”,裴衿转而大着胆子直视“义父”的面容,琥珀色的琉璃眼眼里极为清澈,“我忘记的太多了。”
“玉儿,你不用担心。”,李元杼扶着裴衿坐下,“忘记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记性一向不错,只是忘记了。”
语气如此温柔,有耐心,“义父”像是对文先生一样对他。
这二十年发生了什么?
“好啦,别胡思乱想了。”,“义父”又伸手过来扶着他的胳膊,裴衿突然间顺势跌倒,意欲把人压在身下。
“玉儿,你小心些。” ,李元杼生怕他跌倒,往后退了一步,扶着他的脊背,将人横抱起来,放到床上,“刚醒没有力气,多休息一下。”
算计得逞,裴衿直接抓起给他掖被角的手,反手顺着手臂摸到手腕,三指扣脉,面上恭敬的说道,“义父不要生气,我看你脸色不佳,有些病气,有些担心。”
还把他当做齐王,李元杼笑了笑,极为配合的问道,“那你摸出了什么。”
裴衿仔细听脉,什么都能骗人,唯独脉象不能,“气冲上逆,伤及肝脏,你脾气不太好,动不动就训斥人。”
“还有呢?”,这几日裴衿落水,李元杼动不动就迁怒于人,脾气自然不太好。
“脉浮强劲有力,脉数却要比常人少,脉搏有力,节奏齐整。观脉象,你正值壮年,体魄强健,骨骼坚韧,骨龄不超过三十岁。”
“你不是我义父。”,裴衿突然间确定的抬起头,眼中闪着泪花,“你到底是谁。”
“一个人脉象,根本不可能二十多年毫无变化。”,裴衿直视李元杼的脸 ,“义父在甘州时,因风寒留下头疾,不可能完全痊愈。”
“玉儿,我……”,李元杼动作轻柔的给裴衿擦去泪水,“我没有想到你自己会这么快发现。”
“我本来还想着,要怎么向你解释我不是大哥。大哥在元昭六年时,因谋反被先皇废黜毒杀,甘州齐王府的人,只存活你一个。”
“我是先帝的九皇子,也就是你义父的弟弟。我们二人是兄弟,长相相似。”,李元杼回答道。
这个答案是裴衿始料未及的,母亲不在了,义父也不在了,世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还不等李元机杼说完,裴衿直接推开李元杼,跳下床,赤着脚跑到铜镜前。
李元杼推倒在地,在人身后喊道,“玉儿,你慢一点,地上凉 。”
裴衿凑近铜镜,二十年,他怎么可能不长大,容貌没有变化,这副容貌裴衿完全陌生,忍不住发出疑问,“我到底还是不是裴衿。”
一个忘记自己过往的人,到底还是不是他自己。
“玉儿,你……”,李元杼从地上站起来,见裴衿在镜前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情,但是你还是你。”
玉儿,只有母亲才会这样叫他。
“你又是谁。”,裴衿眼中噙着泪水问李元杼。
裴衿忘记了他,元昭五年,他们还不认识,甚至还没有长大,他们是元昭十一年的冬天认识的。
“我是你最亲密的人。”,李元杼轻拭去裴衿的泪水,“我们相识于微末,我做皇子时,你是我的伴读,我要夺权时,你为我招兵买马,我登基时,你为我领兵平反,管理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