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缈殿传来霏弘老头的消息,那日伤了神鸟的陆篆被罚进嵬椤秘境。
玉笙山有大大小小上百个秘境,只是这嵬椤秘境,弟子们无不谈之色变,它是个惩罚之地。
众修士都是以音修入道,借助声色音律可杀敌于无形。
偏偏嵬椤秘境是个毫无声息的古怪地界。
那里面不乏狰凶猛可怖的怪兽,诡异剧毒的妖灵,神出鬼没往往一击即中。
人听不见声音,防不胜防。
在这期间会饱受创伤和折磨,只有找到秘境源头才能出来,日夜不敢闭眼休憩,时时警惕。
即便走出来了也得心神恍惚些时日,陆篆要吃些苦头了。
虽然是惩罚,也伴着收获,收获的并不是有形的宝贝,而是一份珍惜五感的感激之心。
月昭把此事对瑾珵说了,忽然生出个想法。
虽然最近在教授他攻击法术,可是瑾珵总是不忍出手击打目标,功法是掌握了,却毫无实战。
去秘境历练是最快的进步方法。
“瑾珵,你可愿随我去传箓秘境?
跟嵬椤秘境不同,那里有不少天材地宝。”
“好。”瑾珵乖声应答。
今日他修炼过后,照例给帝江涂上药膏,伤痕已经很浅了,帝江听说要去秘境,扑腾着翅膀跃跃欲试。
瑾珵无可奈何笑起来,抚了它的羽毛。
“师父,可否带着帝江?”
一人一鸟,两双充满希冀的眼睛看向她。
“你当是去玩的?宝贝越是稀有珍贵的秘境,越危险。
它去了就是个活靶子,到时再受伤,你待如何?”
他听到“活靶子”三个字时,就用手把鸟脑袋拢起来往自己怀里带,只露出圆溜溜的眼睛。
瑾珵低头柔声与它商议,
“怕不怕,莫去了吧?”
帝江鸟呼噜呼噜和他对话,时不时的扇扇翅膀。
月昭竟然在眼前这幅画面中感受到异样的的宠溺,空气中还流淌着些温情。
当然,也不一定温情,还是什么别的情…
她仔细回忆自己穿书前看的那仅有的一点简介,或许…瑾珵...有没有一只鸟伴侣?
最近他们每日黄昏都腻在一起共舞,跳的好不热闹欢腾。
几个师姐师妹也喜欢围着他,但他从来没主动做过任何接触的动作,只是被动接受。
更别说一同缠绵的共舞了……
帝江拿翅膀戳戳他的腰身,瑾珵就会顺着力道改变姿态。
帝江飞舞旋转,瑾珵就会一下一下抚着它扫过来的羽毛。
萄童收藏的话本里,就有那么几本鸟儿花儿,凡人和妖精,仙子与魔尊……跨界相恋的,剧情堪称一绝。
月昭也对此种超脱正统的话本格外热衷……
传箓秘境中还有蝶恋花的传说,闻渺峰会不会出一段花恋鸟?
“师父,帝江说它有法力,那日受伤只是不小心。”
“你还会法力?”月昭点了点它软绵绵的肚子。
它不理月昭的打趣,两个爪子稳稳的走到院子中央。
振翅展开四个锦绣火红的大翅膀,从一侧的翅膀开始往天上抬,另一侧翅膀随之缓缓扇动。
先是微风拂过,近旁那几棵树上的花一点点飘落,叶子在空中打着旋。
随后翅膀在空中颇有章法的画符。
突然之间,狂风大作从四面八方涌来这个小院子。
树干不住的摇晃,琴室的门被吹的合上又打开。
耳边都是呼啸的风声,月昭眼睛被吹的睁不开,几乎站立不住。
瑾珵连忙止住帝江接下来的动作。
“好了,知道你的本事了,过来歇着。”
他立于风中朝向帝江张开怀抱,衣摆飞扬。
帝江很是听话,一折一折收了大翅膀,向天空发出鸣叫晃了晃脑袋,而后飞进瑾珵怀里。
那么大一只,半大个人那么高,这一压把瑾珵压了个仰倒在地。
月昭表示没眼看。
现下似乎很难把这“这一对”拆开,秘境它想去就去吧。
“咳咳……帝江,你会化形吗?”月昭八卦心起。
回应她的是胖鸟儿呼噜呼噜的低吟。
瑾珵挣扎起身,一双深邃的眼睛笑起来璀璨极了,
“它还不知道化形是怎么回事。”
*
萄童听说他们准备去传箓秘境,隔天就带着个小包袱跑来停云阁,“师姐,给你的零嘴。”
“及时雨,我这些日子吃药吃的嘴里都没味了。”
拿出个青果子就是一大口,嚼了几下却停住,
“这果子怎的也没味?汁水倒是多。”
“啊?平鸾骗我!”
萄童也拿起一个尝尝。“有啊,好吃,酸甜!”
她嚼着来不及把话说完整,把自己咬过的青果子递过去。
月昭又尝了萄童那个,还是没有任何味道,要不是那般脆生生的的口感太过独特,她都要以为这是个假的。
连吃几个都是没味,萄童瞪大眼睛问:“师姐,你真的尝不出?”
萄童怕自己中了障眼法之类的法术,去叫了瑾珵过来尝。
几番尝试最终才确定,是月昭舌头失了味觉。
怪不得她最近总觉得清心茶太淡,鼻子还能嗅到茶香,茶水却寡淡极了。
清心丸也是,药香还是那么足,吃完嘴里一点都不苦。
“师父可还有其它不适?”
瑾珵坐在萄童一侧,观察月昭的脸色,眼中全是担忧。
“师姐,有什么可一定要说出来。”
月昭琢磨了几息,“应是清心丸服用太多了。”
听闻可能是清心丸的副作用,萄童说什么都不再让她吃,哄她把药瓶拿出来,瑾珵却知道,收了药瓶也无用,她还有炼丹药的炉子。
眼看徒弟颀长的身形一动,要去搁架拿丹炉,月昭百般不肯。
只是日日清心,脾气全无,装生气都装不像。
只能淡淡的安慰他们受到惊吓的两个,“我换种药就好了,最近我在药典里又发现一个新方子。”
瑾珵和萄童低头默默对视,眼神交流中全是果然如此,她真的对清心类的药物上瘾了!
其实清心丸这件事,说大不大。
只是她正值青葱年纪,无病无恙,不是进补,却日日服药。
一开始瑾珵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惹了师父烦躁,可后来即使他认真修炼,师父也很满意的日子里,药丸也一颗不少的往嘴里送。
又兼之她服药后就会放松下来的样子,使他害了怕。
他翻阅的典籍中,就有人对药物极其依赖的情状,分明跟师父很像。
他试探劝过几次,终是辈分差一截,说话气不足。
师父上午好好听完劝诫,下午身上又会飘来药香,毫无用处。
无法,只能私下找萄童师姑诉说。
萄童本来还很乐天,叫瑾珵不要太过担心。
现如今月昭师姐都已经失了味觉,还要换种法子清心!
如此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