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衍看着他的样子,笑出声来。自那日来,他压抑已久的心情竟也轻松了不少。
良久,莫衍轻轻叫了一声“君天瑶。”
君天瑶眼皮轻轻动了动,没有睁开。不知过了多久,周遭的沉寂让他有些不安,终于按捺不住,睁开了眼。
这一睁眼,便看见莫衍正凝视着他,眼里有太多他看不懂的情愫。他蓦地有些心慌,撇开了眼。
“君天瑶。”
莫衍又叫了他的名字,他依旧没有应他。
“你与方荀之间有什么仇怨?为何要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将他杀害。”
君天瑶终于看向了他,眸中没有丝毫悔改之意,不答反问道:“你喜欢他什么?”
莫衍被问得愣住了,他与方荀也不过短短数日相处而已,要说喜欢他什么,他还真有些答不上来。
“据我所知,方荀与镜湖剑派多人保持有不正当关系,是个卖身求荣之人。怎么,他曾卖身于你?你得了他什么好处,为了他竟然忍辱负重来偃月谷当卧底?”君天瑶讥笑道。
这个人的嘴,还是这么毒,要是搁以前,莫衍听他这么侮辱方荀,定不会让他好过,可他现在听了,心底却荡不起太大的涟漪,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吧。
他又何曾没有查过方荀的底细,得到的答案自然如君天瑶所说一般,可他却始终不愿意相信,那个人,会是传闻中那种人。
再说,要是他真的是传闻中那种人,为何在明知莫殷身份时,依旧对莫殷不屑一顾,这江湖上,武功与地位能与莫殷相比的,又有几人?要是他真的是那种人,为何会与当时籍籍无名的凌墨相得甚欢?
“可我觉得,他不是传闻中那种人。”莫衍辩解道。
“我看你不是不相信传闻,而是不相信你自己识人不清!”一想到这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因为一个卖身求荣、欺师灭祖的人迁怒于他,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莫衍看了看他,笑道:“其实你生气起来的样子,倒是跟他挺像的。”
君天瑶突然想起几个月前的武林大会上被他骗得团团转的那个人,好像是叫凌墨,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想着不禁笑出声来。
莫衍已经很久未曾见他笑过了,也忍不住笑道:“你笑什么?”
君天瑶怔了怔,方正色道:“莫要把这种人与我相提并论,我也不会做他的替身的。”
莫衍神色微僵,道:“我没有把你当成替身。”他叹了口气,又道:“也许,你说的对,是我识人不清吧。”
掌权这一个月来,他也查过当时为何君天瑶会剥了方荀他们三人的人皮,并以极端手法侮辱他们的尸身。据他了解,君天瑶虽然心狠手辣,有时候也有些任性,但从未做过侮辱死者尸体的事情,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得而知。调查了这么些天,得到的线索少之又少。
这也在情理之中,因为谷内目前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只有三个人:君天瑶、花骨儿、若鹰。
虽然那三个人的死因没有在档案中记载,但偃月谷同期档案中有不少关于灵婴教的记载,所以他觉得这件事情可能与灵婴教有关,为了证实心中猜想这才来询问君天瑶。
“你......可以跟我说说吗?”
君天瑶突然坐起身来,直勾勾地看着他,恶狠狠地说道:“他们欺师灭祖、卖主求荣,为了练功,杀害无辜孕妇与未出世的婴儿,连猪狗不如,枉批了一层人皮。”他目眦尽裂,“既然他们不愿做人,那我便昭告天下,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其实都是披了人皮的畜生!这有错吗?你告诉我,这有什么错?!”
他说到最后语气里尽是不甘与恨意。
真相总是这么残忍,莫衍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是啊,如果真相真的如此,那君天瑶的做法又何错之有?他又有凭什么因为那种人而如此折辱于他。
君天瑶不依不饶,继续说道:“我想,江湖上这一个月来还有不少孕妇失踪吧?一定死状很惨吧?你亲眼见过她们的尸身吗?“他说到此处,顿了顿,目中皆是狠意,“我见过。本该是孕育保护胎儿的肚皮被利刃割破,里面的胎儿早已消失!而她们,被封在沙坛之中,不见天日,至今未曾沉冤得雪!”
“够了!”莫衍突然怒喝道,“别说了。”
“我偏要说!”君天瑶双目通红,恶狠狠道,“本来,我已制定好计划,打算再派出人马,助花骨儿一臂之力,尽快将灵婴教一网打尽,可结果呢?你不分青红皂白,废我武功、夺我大权,将偃月谷中忠于我之人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