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我都没出门,窝在我的一亩三分地,继续追我之前没看完的电视剧。
我发现我不在的几天到底算不算更新完,因为想看全集还要花钱提前观看。
老子的vip白冲了?
然后我在姜臻期待的目光下,默默的点了下去。
自从看了电视之后,小丫头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和我一起追起了剧。
最开始我是有些烦的。
可后来我发现很有意思。
她不能动,我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尤其是鼓着脸瞪我龇牙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搓一下。
刘全第二天过来看到我时还挺激动。
知道我去考古,还对我问东问西。
我随便糊弄了两句问了新店和新家的事。
他说已经定下来了,但店铺要重新装修,大概要一个月。
新房倒是可以拎包入住,很遗憾,没死过人。
听说还是婚房,刚刚装修好,婚没结成,好像是彩礼没谈妥。
他看到了姜臻,我让他保密,别告诉她妈。
“我懂,我懂。”
看着他那表情,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懂了什么。
顾生和他见了面,先是明争暗斗了两天,非要争我的左膀右臂的位置。
我也没想到,我也有被争的时候,还挺新鲜,也没管他们。
不过俩人很快又好的和一个人一样。
我总看到他俩凑在一块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啥,然后齐齐露出猥琐的笑。
然后我买了个轮椅,没事就推着姜臻去附近的公园转转,看着一帮老头老太跳广场舞,看一帮社会小青年在玩轮滑,听街坊四邻聊着谁家的八卦。
甚至还能听到我自己的。
有同情我年纪轻轻就有了个瘫痪在床的妹妹,有羡慕姜臻有个不离不弃的老公,有可惜我这大好青年有个这样的累赘肯定不好找对象,你一句我一句,甚至都已经为我们未来二十年的人生给规划好了。
一出好戏,每个人都是旁观者。
有个玩滑板的少年哇哇乱叫的冲着我这边过来。
我下意识挡在姜臻面前,把他拦住。
“不好意思啊,哥。”
我没在意,挥了挥手让他走,然后回身问姜臻:“没事吧,是不是还得是我,你这小废物。”
她看了看我,好一会才说:“谢谢。”
我觉得有些幻听,这丫头竟然能开口说谢谢。
“知道就好。”说完我又带着她瞎逛,直到夕阳落下,然后在街边点了几斤小龙虾,来两瓶冰镇扎啤。
对于吃这方面,人类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而且充满了智慧。
我一边剥一边唠叨:“看见没?没我你就废了,也就我这么好的鬼,你是不是对我感到抱歉了?不过没关系,爷大度,不和尔等凡夫俗子计较。”
说着我将手中剥好的喂到她嘴里。
最开始我是不耐烦的,毕竟伺候人的事,我没干过,最关键的是没有钱。
可几天下来,我忽然发现,有人需要我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好吃吧。”
“好吃。”
“以后想吃什么,爷带你。”
“好。”
然后我又给她喂了两只。
这时有哭声传来,我扭头,看着隔壁桌坐着的中年男人。
身上的西装皱皱巴巴的,抱着个酒瓶就往嘴里灌。
然后我看到之前的那个女鬼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
我并不是单纯为她来的,但之前远远看到了,姜臻非让我跟了上来。
估计是一起上厕所结下的友谊,小丫头挺当回事。
听说一起上过厕所的女生,就和一起抽烟看小电影的男生一样。
我说:“大哥,哭什么啊,这饭菜难吃?我看还行啊。”
“没事,抱歉啊。”
“说说呗。”我说着开了一瓶酒递过去。
那男人看了看我,这才接过:“谢谢。这是你女朋友。”
“啊?”我看了看姜臻,想了想:“是。”
今天我们的关系,从兄妹,到夫妻,乃至世家小姐和她的保镖,甚至就连肇事者和受害者都出现过了。
“怎么出事的?”
“车祸。”
“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有希望。”
那老哥说着说着又开始哭,我也没阻止。
女人的信息我查过,车祸死的。
家庭也很简单,一家三口,普普通通。
“我老婆也出了车祸,但运气不好,她走了。”
我没说话,而是悄悄的把那女鬼给抓了过来按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那女鬼看我求饶,我没理,而是给男人倒了杯酒:“节哀,有什么话想对你老婆说的吗?”
我以为那男人会说些什么感人肺腑的话,毕竟哭的挺伤心。
可他却说:“我不知道说什么,我们结婚二十年了,说实话,都快忘了我们结婚时的样子。如今很多时候我们总是在争吵,为家庭,为孩子,为钱。”
“兄弟,你说,男人出去喝喝酒,应酬应酬又怎么了?可她总跟我闹。不赚钱我们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每月的房贷要还,水电费要交,孩子的学费,课外辅导费,两家父母,人情往来,哪个不要钱?”
“甚至要不是有了孩子,我都想过离婚。”
我看了眼那女鬼,真怕她受不了。
可我发现并没有,她坐在那,神色淡淡的,没有激动,没有不甘,很是平静。
我有些不解:“老哥,没有爱吗?”
“爱?”那老哥摇头笑了下:“你还年轻,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说爱,太奢侈。”
“……”我不年轻了,其实。
男人喝了口酒:“如今你们年轻人谈爱情,可我们,得谈生活。她说累,她辛苦,这些我都知道。可谁不累?谁不辛苦,说到底,不就是为了这个家吗?”
“现在好了,如今想听她再骂我都听不到了,她休息了,当了个甩手掌柜,全都扔给我了。”
“说实话,我有点怨。”
男人指着自己心口:“可我这里不太舒服,有点难受,我还有点想她。”
“兄弟,你说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当初说好要换大房子住,等孩子上大学,我们抽空也出去旅旅游,总听别人说哪好,可我们还没去过。”
男人说着说着又哭了。
我有点弄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看了眼姜臻,发现她也没怎么懂的样子,心里一下子就平衡了。
“谢谢你啊,兄弟。”
“……”谢……我什么?
今天倒是听了两次谢谢。
男人没再说什么,只是将最后一口酒喝下,扯了扯领口,然后起身结账,晃晃悠悠的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走远,然后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跑过来将他扶住,没一会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
我扭头看还坐在我旁边的女鬼问:“你……还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