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一事,终究还是在双方长辈交谈中解释清楚。
好在大堂中除了德高望重之辈、衡珩以及衡晴悦外再无其他闲杂人等。
云家人表面是来衡家做客,实际是将这个退婚消息提前告知了衡家,不出意外的话半月后两家将会秘密解除婚约。
云舒听着结果,睨了一眼下方的红服少年少女,果然脸色都不太好看。
再经过一番交流后,云家人起身要离开大堂。
“等等!”少年藏着怒气的声音响在大堂。
来了。
云舒回眸,“何事。”
衡珩顾不得身边人的拉扯站起来,咬牙:
“此番真是经过云家主的允诺才会前来退婚的吗?”
这一问,倒是让云舒停顿了几秒。
此事的结果是云家长辈共同商议,以少数服从多数决定结果。
在少数中云家主就是其中一个持反对票,但奈何不住多数长辈的同意退婚,只能应了此事。
云舒的小小沉默让衡珩以为云舒在说谎。
他嗤笑了一声,“云小姐,你应该知道,无论在人间还是修真界,悔婚退婚都会让对方有多难堪……”
“呵。”
衡珩被这一声笑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云舒放下茶杯,眉眼带笑,却不尽眼底。
“云家,很大,大到超乎你的想象。”
属于少女还在成长的清悦音色传入每个人耳中。
“里面的每一件事都不是云家主可以自己做主,大到整个云家,小到入门弟子,我们都需要经过协商才能确定事情的后果。如果今日的提前协商让衡大公子觉得不满,我也可以请求云家延迟解除婚约,但你需要答应我一个约定。”
来了。
这该死的三年之约。
云舒扶额掩饰无奈地笑容,落在他人眼中倒是成了云舒因为衡珩的不满而作出的退让。
“珩儿!”衡家主训斥了一声。
云舒带着人明面上以来衡家做客方式,携带诸多丹药法器作为亲家礼物赠予衡家,也算是给了他衡水一个面子。
关于退婚,云舒一没有公开告诉所有人,二也说明这是云家各位长老商讨后让她传话。
只是传话让衡家做好退婚的坏打算,后续是由云家那边与衡家进行更加详细的流程,此事云舒并不能插手过多。
衡珩平复心中的怒火,对着云舒道:“你说。”
那云舒真就说了。
“三年。”
云舒竖起三根手指头。
“我可以延迟三年,三年之后你再来旭国的枫月台向我挑战,彼时有一方赢了,便可以提出这门婚约的处决权,输者需无条件服从婚约上的处决权内容。”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斗破苍穹》。
云舒暗自吐槽。
一时间大堂寂静无声。
在小辈圈子中,谁不知道云舒的名声?
抛开家世不谈,云舒的修为在认识的小辈圈子中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阵符双修,同时又兼修剑道,十岁起便跟随云家人常年外出历练,现修为已达金丹中期!
十五岁的金丹中期啊!
放在普遍大众的十几岁辟谷期里那可是学神一般的存在啊!
能直接撕开族谱从她这一页开始写的那种天才。
衡水也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刚想开口替衡珩挽留一点情面,云舒抬手示意衡水先别说话,让自己先说完。
“当你还像一只蝴蝶乱窜花丛中时,我就开始经历各种风吹雨打,野兽魔物的磨练,所以请不要尝试说出你此时不行的话语,当年的我们天赋资质可是平起平坐,不存在我强你弱。”
“你果然还记得当年那一面。”
衡珩自然也知道云舒是在说当初惊鸿一瞥,小脸红了又白。
“我也没有打算用这个示弱!纵使你是天之骄女,可你也说了当初我们不分上下,如今我虽沦为废物,但不代表我这一生都会是废物!对,你是高高在上的强者,可也不代表我不能在深渊中翻身作龙!”
少年狂妄的语态震撼在座每一个人。
他眼里藏着不甘心的焰火,熊熊燃烧般叫人无法直视。
“云小姐,看在云老爷子的情面上,我衡珩奉劝你几句——”
来了。
云舒微笑着不带犹豫掩饰好奇的眼神。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这一铮铮果绝的狠声,夹藏了少女的探究。
“好!”衡家主忍不住鼓掌,眼角带着点点泪光,“好一个莫欺少年穷!”
云舒呼出口气,抽出一张宣纸交给他,“作证吧。”
红衣少年上前夺过宣纸,利利落落写完一份契约,以血作印,拍到云舒身侧的桌子!
而云舒只眼未看,折叠一番收入囊中,再从囊中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置着一枚品色不错的丹药。
放在掌心用灵力揉碎成粉末,再抬手握住衡珩那只只为割伤取血的手。
在对方诧异的眼中,含笑:“那么,便祝衡公子旗开得胜,鱼跃成龙。”
“毕竟——”
“我已经到金丹后期,还差半步就到金丹大圆满,预计一年半后晋升元婴期。”
“嘶——”
少女虽坐着,可话语间却让众人觉得高处不胜寒,只能默默仰视瞻望。
此女,恐怖如斯!
云舒松开对方泛凉的手,掌心的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开玩笑,以为就他会放狠话是吗?
本小姐可是要成为凰傲天!
成为一方霸主!
————
回忆结束。
三年之期已到,云舒正待在枫月台山庄等着那个传闻中拽上天的龙傲天登门挑战。
只不过……
这都三日了!
怎么还不来!
云舒扭头离开枫林,望向西边即将落下的夕阳,
“怎么还不来,死在半路上了?”
自从那个三年之约后,云舒更加奋发图强,如今步入元婴中期的她双手交叉,低头踢了几枚脚边的石子。
等打完这场决斗,云舒已经想好投入自己修真事业,去四海八方历练,争取明年能够找到元婴后期的门槛。
日落西山,人影一只也没有。
云舒干脆不等了,决定下山亲自逮人。
退个婚,磨磨唧唧的。
当初自己还顶着云家长辈的压力兢兢业业撑到现在呢,结果三年过去了,衡珩倒是一个影子都没有找到。
衡家
已经长出些许银发的衡水目光落在眼前收起御器飞物的亭亭玉立姑娘。
少女墨发盘起,四条长生辫分别脖侧,只留一些碎发掩饰额角与鬓部。芙蓉玉面,眉眼漂亮大方,一粒朱砂痣在眉中间,端得是神仙淡然之势。五官比起三年前更加出落姝绝。
衣裙环佩叮铛,锦绣罗绮,似洛神出游,美貌不可方物,让人过目不忘,一眼惊艳光彩。
“云舒向衡家主问好,敢问衡珩去了何处?”
云舒向衡水作揖,头顶翠玉金环映光圈,左右双金流苏钗随着主人的动作轻微摇晃。
好生耀眼。
衡水不禁暗自感叹,云家不愧是顶尖世家,在养人这一块从来都是名列前茅。
“珩儿已经有半年没有回过衡家,前天还传通讯符说在回来的路上。”
是吗?
云舒挺直身子,“他目前到了哪里?”
“前天还在栖霞谷附近,这会儿也应该到了才对。”
衡水也不免有些替衡珩担心。虽说这几年里发生了很多变化,尤其是自家孙子又可以修炼了,修为突破甚至比起从前更加事半功倍,但怎么说衡珩始终还是自己的孙子,还是会经常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