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怎么又吵起来了!”
钟砚溢的声音穿过走廊,传播到对峙的两人耳边。
白君看见钟砚溢,就像看到娘一样,差点没红了眼睛。
钟砚溢跟闻人鸣赶紧拉开两人。
“咳咳,云舒啊,其实阿君也不是你像的那种人。”
钟砚溢像保护崽子的母鸡,替白君出声:“我觉得你们之间就是存在偏差的误会,脑回路没有连接上,这样吧,我刚好买了新书。”
他发给在场三人一人一本《别输在不会表达上》。
“刚好,我觉得我们这个队伍败就败在这里,所以我淘了几本回来给你们学习。”
云舒看着手中的书,在极致的无语中被逗笑了一下。
“你瞧瞧,这不就笑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钟砚溢短短几句话,就让原本紧绷的气氛松弛,回升了温度。
他擦了擦额间的细汗。真是的,这个家没有他迟早得散。
白君还是不甘心,垂着嘴角,听到云舒笑了,扭头哼出一声轻嗤。
云舒听见他的轻蔑,脸上的笑容渐渐收回,皮笑肉不笑的:“我先走了。”
“啊又有比试吗?要不要我们几个去给你助助威?不用啊?那今晚到西亭商量一下团队赛呗?”
钟砚溢目送云舒离开,回头给白君来了一个螳螂锁喉!
“你小子!今天又抽什么风?”
好不容易相安无事几天,碰上云舒跟吃了火药一样,一碰就爆,还没完没了。
白君别扭地转过另一边,结果对上啃指甲发呆的闻人鸣。
闻人鸣:“白师兄喜欢云师姐?”
他:“……”
看看,连一向漠不关己的闻人师弟都看得出他喜欢云舒,可偏偏云舒全然不知,是真不知还是故作不知?
闻人鸣把自己的那本《别输在不会表达上》交给白君。
“师兄,我观你面相有情劫,过得就走大运,过不得那就真折了。”
白君听完闻人鸣的话,嘴唇都白了不止一个色。
他动动嘴皮,其实更想请闻人鸣帮他算一卦他和云舒的姻缘,可内心纠结几分钟,只说:“我知道了。”
他不敢听,他怕自己不是云舒的正缘。
闻人鸣道:“其实师兄想求跟云师姐的姻缘也是没有问题的。”
白君:!!!
闻人鸣道:“之前有很多人都来找我算云师姐的姻缘。我挑了几个有趣的算了几把,天机只告诉我两个字。”
白君问:“哪两个字?”是他的名字吗?
闻人鸣道:“争与等。”
“争?等?”白君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又问:“那我跟她的呢?”
“也是如此。”
似乎跟云师姐有关的姻缘,都是这两个字。
钟砚溢安慰白君:“这也间接说明了云舒的正缘还没有出现,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她的正缘。”
是了。
花落谁家,尚未知晓。
白君凉凉一笑:“总不能让我一个人难过,我不舒服,其他人也别想过得开心。”
啊,他最讨厌的就是跟云舒整日形影不离的那个小小器修公子。
不就是给云舒当上了贴身心腹吗?
每次遇见都端得自己是云舒正宫一样。
暗自得意的野花,知道主人又在外头养了一盆不起眼的野草后会如何?
还有那对双胞胎,真是的,难道不知道云舒是为了修学剑道才会跟你们在一起的吗。
真是蠢货,还在洋洋洒洒陷入云舒的温柔之中。
总以为彼此会是云舒的第一首选,蠢货蠢货蠢货,愚蠢至极!
那衡珩,落得跟自己同一个下场对待,就别想着浪子回头了。
都取消婚约了,为什么还要黏在一起?
该死的,不知道这样子很令人火大吗!
屠苏氏,那个种药家的命根子,还放他出来做什么?老老实实待在家族一辈子混吃等死不好吗?!
为什么要插进这趟浑水?!
这几个人,如今又要加上一个新冒头出来的新人。
喊姐姐什么的,分明就是在向云舒犯规。
余妙机好不容易被自己设计出不了天逍仙宗,留着云舒一个人单独赴会,不然肯定也会时刻黏着云舒。
一把年纪了,都能当上云家太祖,还黏那么紧干什么?
阿溢和小鸣都是自己人,有了小鸣的帮助,至少还能少走几条弯路。
争与等是吧?
那他选争!
人活着,就是为了争一口气。
“你们先回去休息,我去会会老友。”白君道。
有福独享,有难共当。
旭国皇室独享的大观园——
某一个采光不错的单人小院,魏子瓷品茗着,旁边放置云家的册子,眼皮抬也不抬,
“寅三峰首席大师兄,今日怎么突然来我这做客?”
对面容貌稍逊一等的华服青年靠着旁边的小假山,单手舞茶,出海倒香,茶烟温温升烟,形成一道天然的透明屏风,屏风之后是魏子瓷雷打不动的超脱美貌。
对方一举一动,携带着浑然天成的贵气和清高。
仿佛夜中月,不是月亮,而是那抹轻而珍贵的月光,令人不由高高捧起手心,不忍落入凡尘。
“我是来瞧瞧你的处境。”
“我的?”魏子瓷轻嘲,“那白修士可看出什么?”
白君道:“我看出,你很快就会失去云舒的偏爱。”
魏子瓷:“理由呢?证据呢?”
“今日我回来时,看见云舒跟一个普通少年走得很近。走近了还听见他一口一个喊着云姐姐,而云舒跟我说这是她的人,你认识吗?”
白君又道:“你是她的心腹,总该知道她最近的事吧?她跟哪个人走得近,又做了什么?”
“抱歉,这是少主的私事,我不能告知。”
“呵,魏子瓷啊魏子瓷,我早些年看见你时就对你很不爽了。”
“为何?”
“真是假清高,什么十雅君子,做什么都演着一套自己的戏。算了,我今天来不是为了骂你。我是问你知不知道被云舒收作自己人的那个十六七岁的麻衣少年,他是谁?”
魏子瓷放下茶杯:“不知。”
“你不是云舒的贴心心腹吗?据说还从小一起长大呢。那个麻衣少年还拉着云舒的腰带跟云舒说话,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刚认识的,估计少说有一段时间。我说了他几句,还被云舒反驳回去。那护犊子的样子要我说,他再待久一点,云家祠堂就要刻入他的名……”
“砰。”
魏子瓷那边的茶盖放重些,敲出一道音响,打断了白君的话。
“抱歉。”魏子瓷自始至终都是淡然的模样,“不过你可能误会了。”
“什么?”
“你若是想要利用这个少年来刺激我与少主的信任,那可真是大错特错,我从始至终都是绝对忠诚、辅佐少主。”
“我对于少主的忠,已经超越你们现困于的情缘,我与少主之间更多存在的是羁绊与共进退。”
“比如衡大公子,解与不解除婚约都无所谓,他只是她的夫君,而能与她齐肩记载史书流芳百世的,是我。”
“每当后人怀念她时,总会紧随其后着我的名字。”
儒润尔雅的粉衣公子批阅云家册子,头也没抬,青葱如玉的指尖夹住一根上等绒萱笔时不时落笔几字。
对,就是这种感觉,谁都无法挤进他和云舒圈子的排斥和疏离。
白君心里发毛,对方散发的正宫气场太过于强大,以至于让他说不了任何话。
粉衣公子放下册子,随意端起茶杯饮入口中,举手投足带着一种大世家族才能培养出的优雅仪态。
莫名的,让人联想到打磨好的上等玉石。
他放下茶杯,这才对上了绷着一张冷脸的白君。
“所以,白修士,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没了。”
“那便自便吧,我这边向来规矩不多,白修士可以随意观赏园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