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书染蹙眉,刚要说些什么,盛母抬头看向他,“还站那做什么,吃饭吃一半就跑出去,小时候我教过你这样的餐桌礼仪?”
盛雪也赶忙开口,“就是啊哥,刚才诺诺姐给你盛的汤都要凉了,你怎么还不过来坐下喝汤,真是的,还要我们轮流开口请你。”
谢唯一轻飘飘看了盛书染一眼,没有说话,但表情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看吧,我果然猜的没错。
你的家人,与我的家人,对待我们的态度,就是天差地别。
是不是误会,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清楚。
就看当事人是不是还想继续自己骗自己了。
盛书染叹了一口气,只好再次朝王妈重提,“还不去给少夫人加椅子碗筷,是要等我亲自动手吗?”
王妈心里都快要难死了,纠结的看看盛母,又看看盛书染,最后一句,“哎呀,我锅里的甜汤还没关火。”
直接溜了。
他有些无奈,只能看向餐桌主位上的人,“我不饿,和一一在外面客厅等你们。”
谢唯一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安静跟盛书染走出了餐厅。
她从包里拿出装有离婚协议书的文件袋,举了举,“现在可以签了吗?”
盛书染看到文件袋里拿出来的几份A4纸,身形摇摇一晃,脑子有一瞬间空白了一秒。
本以为,这是个空文件袋,她不过是想虚张声势。
她是来真的?
难道她不知道,离婚,她什么也分不到吗。
刚要说什么,林诺诺踩着啪嗒啪嗒的高跟鞋急急忙忙追出来,对盛书染说,“书染哥,你还是回去喝碗甜汤吧,干妈这段时间血压又开始持续升高,别让她不高兴了。”
盛书染避开谢唯一的视线与甩过来的离婚协议书,“知道了,我回去看一眼妈。”
林诺诺带着歉意对谢唯一一笑,“谢律师,你别误会,干妈不是针对你,只是你迟到了,我们等了你那么久,书染哥还为了你专门追出去,她是在气书染哥而已。”
是啊,盛夫人生自己儿子的气,然后把气撒在她身上。
还好她早就料到过这样的结果。
“你就在客厅等着,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说。”
他步履匆匆,就像在逃避签字似的。
谢唯一淡淡的看了一眼盛书染,“哦,我知道了。”
林诺诺都追出来了,现在逼他签字,估计他不会签的。
这个小客厅是饭前等待饭后闲聊设置的,所以离餐厅非常近,时不时就能听到餐厅里传来的欢声笑语。
谢唯一戴上耳机,从包里拿出一颗海盐百香果柠檬糖,剥开糖纸含进嘴里,开始赖在沙发里愉快刷起了短视频。
餐厅里的人吃了十多分钟,终于姗姗来迟。
盛雪和林诺诺得意踏进小小客厅的时候,注意到谢唯一居然戴着耳机在刷小视频,两人脸色同时微微一变。
盛雪咬牙,谢唯一刚才是不是根本什么都没听到。
那她刚才不是在里面白起劲儿,阴阳怪气了那么多话。
随即盛雪又否认了心中的猜想,不会的,谢唯一肯定全都听到了。
不过是听到她们走出来的脚步声,为了掩饰自己单独被孤立在客厅的尴尬难堪局面,才故意匆忙找出一副耳机,挽留自己那可怜的自尊而已。
想到这里,她又重新恢复了得意的神色,笑着与林诺诺对视了一眼。
注意有人走到了自己跟前,谢唯一这才后知后觉摘下耳机,轻飘飘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等着他们开口。
盛书染将一碗甜汤端过来,脸上的神色有些许愧色,“我给你带了碗甜汤。”
知道她空着肚子在这里等他们,说不定心里应该又开始生闷气和委屈了。
所以特地带了一碗甜汤出来。
若是吃不饱,晚点他再带她出去吃就好。
见谢唯一一直不动,没接过那碗甜汤,盛雪冷哼了一声,“吃吧,这么名贵的燕窝你平时可吃不到,回头别嚼舌根说我们盛家亏待你了。”
谢唯一微微一笑,“难道盛家不是一直都在亏待我吗,我是盛书染的妻子,平日里竟然吃不到这样的燕窝,若不是盛家亏待我,那不就是他没用了吗。”
“啪”的一声,盛书染重重放下甜汤碗,警告般瞪了一眼盛雪后,才对谢唯一说:“以后你喜欢吃什么就告诉明姨去买,明悦湾那边都会为你备着,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倒也不必,不然到时候盛雪小姐就要上门当家事警察来问我A燕窝的钱了。
这次我之所以答应你过来,只是为了找你签离婚协议而已,以后你们盛家如何,与我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希望离婚后,我们永远不会再见面。”
她慢条斯理从文件袋里取出离婚协议书,“这回可以签了吗?你签完字我就走,别再浪费大家的时间。”
盛书染脸色阴郁得可怕,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没有接过她递来的离婚协议书。
盛母保养得体的面容上划过一抹惊讶,有些不敢置信。
谢唯一竟然主动提出要离婚?
这么多年来她怎么给明里暗里谢唯一难堪,逼谢唯一放弃盛书染,谢唯一厚着脸皮死死黏在儿子身边,一直坚守着不肯离去。
今天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盛母微微眯眼,看着谢唯一好一会儿,才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好一个以退为进。
她仪态端庄坐下来,皮笑肉不笑的温声询问,“你可要想好了,离婚不是过家家,不像以前你跟书染分手复合可以反复闹腾的,离了婚再复婚,对书染,对盛氏的名誉,都不太好。”
又瞧了一眼自家脸色已经乌云密布的儿子,她继续笑着挽留,“不如还是回去再考虑一下吧,今晚你迟到的事,我们也没计较,你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就要跟书染闹离婚。”
母亲今晚难得主动递台阶,盛书染惊讶之余,心底微不可察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