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桑梓掀开车帘,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让她顿觉饥肠辘辘。
纪秦川眯着眼,从她平静无波的面容上读出了信息:“饿了吧,去天香楼吃了饭,我再送你回家。”
孟桑梓眨了眨眼,点点头,没有拒绝。
她没必要和肚子过不去。
纪秦川心情大好,他赌对了。
天香楼是华京最热闹的酒楼,此刻还未到午饭时间,便已经人满为患。
纪秦川下车,疾风再要搀扶,被他拒绝了。
疾风只好跟在他身后,劲草则是赶着马儿去了后院。
孟桑梓从马车上下来,却发现纪秦川跟换了个人似的,周身带着凌然的气势,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上位者的尊贵傲然。
不得不承认,这样才符合纪秦川此人的形象。
他衣着不凡,身边还带着这么多高手,不该是个痞气的登徒浪子。
“几位客官,楼上请。”
店小二一见便知是贵客,殷勤的迎上来,带着他们上了二楼,安排楼上的包厢给他们。
孟桑梓脚步缓慢的跟在他们身后,路过长廊才能走到空余的包厢,长廊入口地方的包厢里,突然传来熟悉的娇笑声。
这声音……孟桑梓微怔,脚步不由自主的顺着声音上前。
脑中浮现出她被灌下鹤顶红时的场景,君挽月扭曲的模样,和脸上胜利者的笑容。
杀了她,杀了她!
歇斯底里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孟桑梓睁大了眼,脚步朝着包厢走去,声音驱使着她往前。
君挽月:“这里是华京最豪华的酒楼,里面的饭菜都是最上乘的,你快尝尝。”
下一刻,就听到更加刻骨铭心的声音:“别忘了此行的目的。”
是杜衡……
原来早在这个时候,杜衡就与君挽月有牵扯,他却还能若无其事的去招惹她。
杜衡啊杜衡,你真的好狠。
孟桑梓手掌紧握,指尖嵌进肉里,疼痛让她清醒了片刻,她蓦地停下脚步。
君挽月歉意的笑了笑:“杜公子您别怒,我听父亲说,昨日甄诺去围捕,却还是被他逃走了,不过他中了毒,估计也……”
杜衡打断他:“他身边的疾风是闻名四国的神医,没有他解不了的毒。”
“那又如何,那毒性刚烈,就算勉强解毒,他至少得休养许久。”君挽月不屑道:“甄诺办事不利,父亲绝不会轻饶了他。至于那边,父亲已经安排了其他的局,马上……咱们就一边吃东西,一边等着他自投罗网就好了。”
杜衡沉默着没有说话,透过包厢微开的门,看到他穿着藏青色的长袍,端着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孟桑梓在脑中飞快的过滤了一边,突然记起来了……
这个时间,正是小皇帝偷溜出宫……被路过的杜衡救下,从此他官途上一帆风顺。而她的兄长孟桑瑾,身居禁卫军统领,负责守护皇宫出入,却没能看住小皇帝,而被责罚。
原来这不是巧合,而是精心设计的局。
既然如此,她自然不能让他们得逞。
纪秦川前脚踏进包厢,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回头一看,发现身后的人竟然没有跟上来,他连忙又退出了包厢,搜寻了一圈,就看到她还停在老远的位置。
隔着一段距离,他就看到孟桑梓眼神阴寒,目不转睛的盯着包厢里的人,手掌紧握,垂在两侧,身形颤抖着,与面对他时平静无波的样子判若两人,也更让他心疼。
纪秦川沉下脸,快步走到她身边。宽厚的手掌,握着她发凉的手。
孟桑梓一惊,感觉这股温暖由手心蔓延至心底,让她眷念不舍。
但很快就回过神,仓促着抽出手掌。
纪秦川:“阿梓。”
孟桑梓身形微震,这声音仿佛自灵魂深处发出,让她能产生强烈的共鸣。她怔怔的抬头,就对上了纪秦川关切的目光。
纪秦川:“有我在,别自己扛着。”
别自己扛着?可有些事情,她只能自己扛着,她重生的事情是秘密,任何人都不能说。
孟桑梓迅速的整理了情绪,再抬头,面上已经恢复平静。
“我们先去厢房再说吧。”
说罢,她率先抬脚离开了,纪秦川停在原地,眯着眼往包厢里面看了一眼。
只看到君挽月和一个男人的背影。
同一时间,包厢里的杜衡听到声音,迅速的起身离开了座位,打开包厢的门,却发现廊上空无一人。
他刚刚明明听到了桑梓的声音,是错觉吗?
君挽月诧异道:“杜公子,你怎么了?”
他反应过激,君挽月有些不放心,也跟着走了出来。
“无事。”
杜衡回过神,掩饰了眼底的疑惑。
随即自嘲的笑了笑,是他魔怔了,这个时间,桑梓应该还在香山寺休养,怎么会出现在华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