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桑梓越想将这张脸从脑海中拂去,他的样子就印的越深刻。
为了摆脱他那张笑脸,孟桑梓尽量让自己的脑子里思考其他事情,便想到了母亲所言,大哥因为宫里有事赶去处理了,据她所知,宫里现在唯一的大事,应该就是小皇帝从宫里溜出来的事。
而在天香楼时,纪秦川曾问过,她就不好奇他的身份吗?
是了,她连纪秦川的身份都不知,却将小皇帝溜出宫的事情告诉他,到底是对是错……若仅仅因为他是君澜所追杀的人,便轻易相信他,到底还是轻率了。
想到此,孟桑梓便决定出府。
为了不惊动府里的人,她换了身衣服后,便直接从院子翻了出去。
孟府院子后面是一条无人的小巷,走出小巷就是热闹的街市。
她顺着巷子往外走,却发现巷子口侧躺着一个人,身上穿着青绿色的纯色长衫,背对着她看不清样子,身后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手中握着一柄长剑。
走得近了,看清了他的样子,竟然是甄诺。
他怎么会躺在这里?
孟桑梓本想一走了之,他是生是死,与她有何干系。但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停了下来。
“醒醒。”
甄诺眼珠动了动,许久才缓缓睁开来,等看清了是她,警惕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孟桑梓扫了眼他紧握着长剑的手,退后两步:“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附近有医馆,我带你过去。”
甄诺不信任她,哼道:“你若要杀我,大可以趁我现在虚弱之时直接动手,换个地方有何意义。”
孟桑梓平静的看着他:“我为何要杀你?”
“香山寺的那把火是我放的,林子里的那些陷阱也是我布的,你不想报仇?”
要说报仇,她想杀的人也轮不到他身上。更何况,前世父母去世后,她只身一人去找君澜报仇。
却被君澜擒住,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还是他送过一碗米饭,通知杜衡带她出去的。
收回思绪,孟桑梓道:“我并没有受伤,也不必杀你。”
说完,也不管他是否答应,抬脚就往巷子外走。
甄诺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痛,勉强撑着墙壁站起来,看到孟桑梓渐行渐远的背影,他迟疑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医馆的确里的不远,就在出巷子左转的第二个铺子。
甄诺被台阶绊了一下,力气都被抽干,撑着门扉都无法站立,却看到孟桑梓抬手扶住了他。
甄诺微诧,模糊的视线下,只看到孟桑梓背着光,光影下面容冰冷一片,却无端让他感觉到温暖。
他意识回笼,便抽出手,“多谢。”
“不必。”
孟桑梓毫不在意的说道,抬脚进了医馆,“冯大夫在吗,过来看看他。”
医馆里很快走出两个人,扶着甄诺进了医馆里面的房间,孟桑梓则在外面等着。
其中一个才八九岁的童子,见他青色的衣衫后染着鲜血,惊讶道:“公子这是怎么搞的,身上怎么伤的这么重。”
“多话。”留着羊角胡子的冯大夫走过来,拍了拍童子的脑袋,“去外面看着,这里不需要你帮忙了。”
童子哦了一声,小跑着走出了房间。
冯大夫行医多年,在华京这个地方,最重要的便是谨言慎行。
他从不探听病人的私事,只管医治病人。
解开甄诺的衣服,就见他背上皮开肉绽,错落着被棍棒责打的伤痕。这种伤痕,一看就知是军营内常用的刑罚,杖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