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蒋劲秋的身体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病重了,皇上的学业也因此搁置下来。
纪秦川倒是想给蒋劲秋机会,想等疾风回来,再给他诊治,若能康复,也好担任皇上的夫子。
放言在朝堂之中,唯一只有蒋劲秋,还算中立的,不会因为君澜是君砺行的亲叔叔,而对他言听计从,他能有自己的主见。
这也是他选择蒋劲秋的原因,可惜,他却在这种关头生病了。
这日早朝上,纪秦川难得见到君澜也过来了,他一向以闲散王自称,对朝堂的事情看似不闻不问,就连早朝也甚少参加。
君砺行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好奇道:“皇叔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君澜从人群中出列,走到中间的地方,态度恭谨:“回皇上,微臣听说这几日为了皇上学业的事情,安定王没少忙活,微臣想着替安定王分担分担,内阁中新上任的执笔……”
“不劳慎亲王担忧,本王既然已经有了人选,就不会再考虑其他人。”纪秦川打断他的话,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
君澜脸上挂着善解人意的笑容:“蒋大人如今身体抱恙,若是耽误了皇上的学习,那影响的是整个北齐,安定王不该如此独断吧?”
纪秦川不以为意:“身体抱恙又如何,总会有痊愈的时候。”
君澜道:“可皇上却等不得,安定王可否想过,这几日的时间,若是好好利用起来,皇上能学到更多的东西,您身上的担子,也会轻很多。”
每句话都是向着皇上在说,君砺行连连点头,显然是同意他说的话。
纪秦川道:“不劳慎亲王担心,既然想做个闲散王爷,就不要瞎操心这么多事情。”
君澜也不与他针锋相对,只是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看着君砺行。
君砺行脸色微沉:“安定王,皇叔也是好心,你又何必如此不近人情。”
他不近人情?
纪秦川看着君砺行,静静的注视着他。
君砺行眉心微皱,与他对视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责备。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城墙,完全无法认同彼此的所作所为。
君澜继续添油加醋的说道:“安定王独断专行,就连他人的帮忙也要怀疑,实在让人寒心。”
有人开了头,文武百官仿佛有了底气。
“若是先皇在天有灵,知道安定王如此行径,只怕也要伤心了。”
“安定王,您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
“……”
文武百官七嘴八舌的说起来,劝慰的劝慰,责备的责备,似乎所有人都认定了君澜是好心一片,而他是不识好歹。
纪秦川心中微叹,终是妥协:“三天时间,三天以后蒋劲秋还不能到任,那就由慎亲王安排吧。”
“安定王也不必忧心,内阁的那位执笔,学问还不错,从安庆出来的状元郎,教导皇上绰绰有余。”君澜道,极快的掩饰了眼底得逞的笑意。
“慎亲王考虑的周到,本王自然没什么可忧心的。”纪秦川道。
新来的执笔是谁,他暂且不知道,但经君澜这么一说,安庆出来的状元郎,那不就是杜衡么?
既然如此,就算蒋劲秋的病不能好,他也绝不会让杜衡来教导皇上。
……
早朝散后,纪秦川便吩咐了劲草,让他快马加鞭的赶到洛城,将疾风召回来,以便诊治蒋劲秋的病。
希望能来得及,若是将君砺行交给君澜,那他翻身的机会,几乎渺茫。
处理完事情,纪秦川准备出宫,路过御花园时,却撞见了从外面走进来的白石。
白石见到他如同耗子见了猫,恭恭敬敬的行礼:“奴才参见安定王。”
不怪他这么害怕,主要是在孟府时,他经常要装作针锋相对的样子对他,害怕他一个不高兴,把他给砍了。
纪秦川眼神微眯,对他惊惧的行为视而不见,只问他:“你怎么会来?”
白石道:“是安定王妃吩咐奴才过来的,刚才与尚公公……”
纪秦川的心思被他一句安定王妃给带偏了,连他后面说了什么也没注意听,安定王妃,他的王妃,他还是第一次觉得,王妃这两个字,这么悦耳。
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他轻咳一声,才摆正了脸色,“知道了,她的吩咐与我无异,务必要完成。”
白石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竟然在主子脸上看到了笑容,他这是几辈子修来的服气。
“是,主子放心,奴才一定在所不辞。”
纪秦川淡淡的嗯了一声,挥了挥手,抬脚离开了。还是去孟府看看他的王妃如何了吧,安定王妃……听起来不错的样子。
他悄无声息的来到孟府附近,却感觉孟府上空弥漫着不同寻常的气息,他皱了皱眉,现在清和轩转了一圈,却只有忙碌中的下人,没有看到孟桑梓的身影,就连白溪也没见到。
她人呢?
纪秦川眯了眯眼,悄悄的潜了进去,却不敢深入。孟大将军府的防护极为严厉,若不是清和轩换成了他的人,他都不敢擅闯孟府。
除了清和轩附近,其他地方,他若是闯进去,只会惊动孟府的人。
届时,他无法解释清楚。
好在没走多远,她就在芳草馨附近看到了白溪的身影,白溪正在原地踱步,时不时往屋子里张望一圈。
他发出暗号,白溪转头,与他视线对上。
白溪四周看了一圈,确定没人后,便悄悄的走了过来,冲他行了个礼。
纪秦川问:“怎么回事?”
白溪面上愤懑不平,咬牙切齿的说道:“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造谣,说小姐在香山寺养病的时候,和男人在寺庙里苟且,现在夫人正把小姐叫过去责骂,也不知道情况在怎么样了。”
天杀的纪秦川冷道:“是我。”
白溪表情微怔,认真的思考了一番,随后开口问道:“主子,您的意思是说造谣的是您,还是小姐苟且……不是,小姐在寺庙会见的男人是您?”
纪秦川瞥了她一眼:“都是我。”
白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