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街,水榭茶楼。
疾风将马车停在门口时,还未走进去,就能听到茶楼里喧闹的声音,尤其是孟桑瑾的格外响亮。
只听到他喊了一句:“你们到底有没有线索,我都让你们找了三天了,还没找到这块环佩的主人吗?”
接着有人附和道:“孟少侯又不是不知道,若真的是我们,早就出来承认了,哪会和您遮遮掩掩的,这明显就不是我们的。”
孟桑瑾怒道:“那你们就不能再去找找?”
还是刚才的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整个华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被问了一遍了,没人承认,我们还能给你假造一个出来吗?”
孟桑瑾:“你要是敢假造,我打得你亲爹都不认识。”
“那不就是了,您都下了死亡通牒了,这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了。”
“真要被我找到是谁,我非教训他一顿不可,竟然敢轻薄我妹妹!”孟少侯冷声说道,片刻后,脑中突然想到一个人选,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他奶奶的,该不会是那家伙吧?”
“您说的是谁?”
谈话到这里时,纪秦川已经下来马车,停在了水榭茶楼门口。
他抬脚走进茶楼的时候,正好从二楼传来声音,“是我!”
茶楼大厅里的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纪秦川脸色蓦地一沉,冷眼扫向说话的人。
只见二楼台阶上,停着身着青衣的男子,他长发束冠,衣衫整洁的垂落下来,腰间挂着香囊,脚上踩着织锦的鞋子。
正是精心打扮过,为了今天进宫去见皇上,但最后被蒋劲秋过来,才没能进殿门的杜衡。
可他的出现,却让孟桑瑾脸色微变,“是你?”
纪秦川看的出来,孟桑瑾对杜衡似乎有些排斥,他原本想直接揭穿杜衡的,见此,却是停下来,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着,准备静待事情的发展。
杜衡慢慢的走下来:“是的,在香山寺里,去桑梓房间的人,就是我。”
孟桑瑾满脸是不信任的表情,他道:“哦?那你倒是说说,我妹是住在哪个房间里的?”
杜衡:“香山寺的厢房,在当天突然走水,房间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
孟桑梓皱眉,这点倒是和他妹说的对得上,可他宁愿那个人,是路边的乞丐,也比杜衡要好。
杜衡不知他心中所想,而是继续问道:“孟少侯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便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孟桑瑾问:“这个环佩上刻的是什么字?”
杜衡飞快的接口:“是个衣字,衣带渐宽终不悔的衣。”
衣带渐宽终不悔,下一句是为伊消得人憔悴,真的是好不要脸,前几日阿玉就明说了,和杜衡已经毫无关系。
更何况,若这块玉佩真的是杜衡的,一早就已经告诉她们了,何至于到现在他还在寻找。
“你觉得我可能信你?”孟桑瑾哼道,眼底带着几分轻蔑,对他的话完全不予认可。
杜衡道:“我和桑梓是真心相爱的,即便没有这个环佩,我也非她不娶。”
“咦……”孟桑瑾旁边的人用手肘杵了杵他,“看不出来啊,你妹还挺收欢迎的,什么时候介绍我认识认识啊?”
“你滚开。”孟桑瑾态度不善的瞪了他一眼,走到杜衡身边冷声说道,“我妹说过,自从你伤害她的那刻开始,就对你没有任何感觉了。真心相爱?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样配得上我妹吗?”
杜衡面上露出嫌恶的表情,从始至终他就瞧不起孟桑瑾这个泥腿子,他武艺非凡是没错,可从小不爱读书,与市井之徒没有任何区别。
然而,一旁的纪秦川却心情甚好,他倒是没想到,孟桑瑾护起妹妹来,这么霸气侧漏。比平时给他的印象,简直差别不要太大。
“我了解她的喜好,知道她的习惯,明白她心里的想法,我和她会永远在……”
话未说完,杜衡只感觉肩上一痛,剩下的话被生生打断,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抬头就看道隐在角落里的,缓缓的站起身。
看清了是谁后,杜衡瞳孔微缩,眼底闪着不敢置信的光芒。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