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李争黛和华挽又睡不着了,她们在各自的床上翻来覆去,李争黛认床,她心里又有事,现在就更睡不着了,干脆穿衣起身,出去了,她翻身上了屋顶,月琼照在她的身上。
突然正院那边传来一声叫声,李争黛飞身而出,刚刚好落在正院里,这是引盛安的院子,门里还有打斗之声,门内躺着一个昏迷的丫鬟,引盛安持剑和一个身穿黑衣的人缠斗,李争黛捏诀打去,黑衣人口喷鲜血退步撞在柱子上,引盛安用剑抵着那个人的脖颈,李争黛跨步上面,一把扯下那个人围着脸的黑巾
“荻娘?”
李争黛在她身上穴道点了几下,封住她的灵力,引盛安拿了绳子将她捆住,
“怎么?跟我跟到这里来了?说吧,你们抓我做什么?”
李争黛问她,荻娘一句话也不说,李争黛在她对面的椅上坐下,然后轻飘飘的说
“京中和渝州的案子都是你做的吧,我可以直接让你灰飞烟灭”
荻娘低头不语,李争黛本来就不太顺心,现在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了,她手中捏动雷诀,还未打出,就被人打断,是雅辞三人,
“阿黛,先等一下”
雅辞打断她,她收回了手,引乐安问她弟弟
“怎么回事?”
“我睡得正香呢,就被丫鬟叫声吓醒了,抬眼一看,这个人,将我的丫鬟放倒,然后就提剑冲我而来,我也不知道她来刺杀我做什么。不过,现在好像懂了 ”
华挽把倒地的丫鬟扶到了椅子上,又问李争黛
“阿黛,你没受伤吧”
李争黛摇摇头,华挽坐在她身边,引乐安去看了她弟弟
“没伤到吧?”
“差一点就有事了,多亏了她”
他指了一下李争黛,引乐安拍下他的手,引盛安收了手
“阿黛,你为何会在他院子里啊”
华挽悄声问她,李争黛本来想实话实说,后来她又突然恶劣的想,华挽喜欢他,若是她表明自己也喜欢他,华挽是不是就不会喜欢了,然后,她故意意味深长的说
“我来看看他”
华挽脸色果然变了,李争黛心中窃喜,心情竟然好了几分,她起身去看荻娘,蹲在她面前,挑起她的下颌,
“我猜,你是为了你的那个公子才杀这么多人的吧”
荻娘终于有了反应,她摇头,
“与公子无关,是我想永葆青春”
“那你来杀引大人做什么呢?”
“他调查到了我,我自然想要灭他的口”
……
“你们这些人,编谎话都不会好好编”
“我没有说谎,我已经落入你们手中,说谎还有什么意义呢”
……
“唉,那你就灰飞烟灭吧,你的那个公子,我也会找到,送他去陪你”
然后她点了她的穴,让她彻底昏了过去,李争黛施法探她身上的气息,希望能追查出其他人的灵力,许久她才停了手,雅辞问她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她后面的那个人,我根本就找不到踪迹,气息也追不到,或许,只能让她自己带我们去了”
几人纷纷点头同意,将荻娘绑在了屋子里面,然后就要回屋睡觉,引盛安忙问
“阿姐,这就完了吗?”
“怎么可能,我们自有计策,你睡吧”
“可…”
“睡吧,交给我们就行”
……
华挽看着雅辞和引乐安已经走了,李争黛站在门口等她,她突然坐到引盛安身边,
“阿黛,你先去吧,我陪他一会儿”
“他这么大个人,干嘛要你陪”
李争黛反问她,走回来拉她,华挽不动,引盛安也拉住她另外一边袖子
“对啊对啊,我有事要和阿挽说呢”
李争黛没有松手,蹙眉看他,引盛安眼神不退半分,与她对视着,三人都没有动,沉默半晌,华挽把自己的手从引盛安手里抽了出来,然后看着李争黛
“阿黛…”
她软语叫她,李争黛看着引盛安放开了她,也松手了,冷声说
“那行,我走了”
……
华挽听出了她的不开心,可她没有哄她,也没有去追,她为另外一个男人吃醋生气,她为什么哄她,她端坐在椅子里不说话,引盛安看看华挽,又看看远去的李争黛
“你…喜欢她?”
华挽突然生气了,她冷下脸,语气都是冰冷的
“你满意了?”
引盛安莫名其妙,他挪开了她旁边,
“我满意什么?”
“你若不是刚见面就像孔雀似的招摇,她至于看见你吗?”
华挽很不开心,她怒问他,引盛安也很无辜的,他根本就不理解她为什么生气,他招摇可李争黛也教训过他了,现在她们俩互相生气,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啊。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会觉得那丫头看上我了吧?”
华挽不语,冷哼一声,
“不是吧,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哪个姑娘家看上别人是先把人提起扔天上去的啊”
阿黛就是啊,她喜欢谁,她就捉弄谁,她若是讨厌的人,她看都不看一眼的。
华挽心里默默的想,任由引盛安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解释。
可她忘记了,把一个怕高的人扔天上不是捉弄啊,她是讨厌他,到了想弄死他的地步的,就像华挽害怕虫子一样,她若是故意送她一只虫子,这是捉弄吗?这不是。
华挽越想越气,然后又突然想到引盛安问她,她是不是喜欢阿黛。
“我那么明显?”
引盛安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刚喝了口水,听见华挽问他
“什么明显”
“我喜欢她,表现得那么明显?”
“咳… 我之前说那么多,你一句没听进去?”
引盛安呛了口水,咳着问她,华挽面无表情看着他,他赶忙轻咳一声
“不明显…除非眼睛瞎了,才看不出来!”
……
“你知不知道,你眼睛都快长到她身上去了”
“那外人都知道,为何她…”
引盛安也不理解,看眼神和动作明明李争黛也是喜欢她的,李争黛看华挽还总是小心翼翼的,像是怕她知道一样。这俩傻姑娘,似乎都没发觉对方的爱意。
“我怎么会知道”
引盛安耸耸肩,他留了几句话,没有点破,任由那俩人互相暗暗吃醋,以报白天的仇,
“你将我扔那么高,我就不点破,你们俩互相去吃那苦果吧”
华挽待了很久,直到引盛安已经开始打瞌睡,她才起身打算回屋。出去之前,她说
“以后离她远一点”
李争黛一直坐在院子外面的石阶之上,她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想去不着痕迹的偷听,又怕华挽发现生她的气,就只能枯坐在石阶等她出来,瞧着华挽出来,她躲上屋顶,待华挽走远,她跳下,一脚踹开引盛安的门。
“啊!”
引盛安发出一声短暂的叫声,他迅速转身,一脸戒备,他还以为是荻娘的同伙呢,结果看见了黑着脸的李争黛
“你又要干嘛啊,还让不让人睡觉”
他叹气走到椅子上坐下递了杯茶给她,李争黛接过茶盏拿在手里问他
“挽挽和你说什 么?”
……
“你可以直接去问她啊,你们俩的事,折腾我做什么?”
他哀怨的哭诉,李争黛看了他一眼
“我若是能问她,还问你做什么”
“你怎么会不能问她,反而来问我呢”
……
“废话少说,你快说,挽挽和你说什么了?”
引盛安心思一转,假装羞涩的说
“没什么啊,就问我,喜不喜欢什么的”
看着他那副羞涩模样,李争黛更气了,她手中用力,那上好的瓷盏被她捏碎了,她甩袖出门,
“你以后离她远点”
引盛安心疼那个茶盏,然后对着李争黛背影吼
“莫名其妙,你们一个个都是莫名其妙,哎呦……我的宝贝啊!”
他心疼的拾起茶盏碎片,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
“她们俩,不会都以为对方喜欢我吧…”
“那我还活不活了,我又不是谪仙降世,哪有那么大魅力”
“这两个人,捉妖倒是利落,怎么这种事情上,这么笨呐”
“我也不提醒你们,就让你们干着急”
……
然后引盛安收拾好碎片,又心疼了好一会儿,才入睡。
李争黛和华挽是彻底睡不着了,心中有气,又不知向何人倾诉,直到卯时才睡去,不出所料,第二日,巳时过半,李争黛才带着黑眼圈去了正厅。
“姐夫,要我带你去看看那座花楼吗?”
“你敢?”
引乐安一边揍他,一边咬牙切齿的说,
“不是啊,我想带你们去看看死过人的那花楼嘛,阿姐,你这么不信任姐夫吗?”
雅辞心里暖暖的,还笑出了声,引乐安红了脸,她起身去揪他弟弟的耳朵,引盛安躲到华挽身后,华挽笑着护他,然后被李争黛看个正着,本来没睡好就烦躁,她几步走过去,挤走了引盛安,雅辞瞧见她,忙说
“阿黛醒了,我们去看看那花楼吧,调查说这荻娘是花楼的老鸨,我们去看看”
“好”
“师兄,让阿黛吃过早膳再去吧”
华挽拉住他们,雅辞点点头,丫鬟给李争黛端了粥和包子
“快吃,以后可不能起这么晚了”
华挽亲自舀出递给她,李争黛心情瞬间大好,接过看着引盛安一口一口喝下,华挽不悦,心想
“我给你舀的粥,看他做什么”
李争黛开心的喝粥,心里甜甜的安慰自己
“挽挽给我舀粥了,他定然是没有这种待遇的”
……
“你们俩就互相猜吧,我才不管呢”
引盛安就笑着看那二人互相猜,他倒是看起了好戏。
只有雅辞和引乐安,挨得紧紧得,也不知雅辞又悄声说什么了,引乐安红着脸转过了身子。
……
几人到了那花楼前面,花楼匾额上写着“雾阁”二字,引乐安吃惊
“也叫雾阁?”
“对呀,所以我说带你们来看看嘛”
“师姐,你见过?”
李争黛问引乐安
“不,京中的花楼也叫雾阁,且掏心案就是京中先有的”
“那就危险了呀”
李争黛把华挽护在身后,荻娘和雾阁有关系,她灵力低微没什么好防备的,但是她身后的人,有点意思,就凭他能掳走李争黛就证明他是有点本事的。
雅辞走在最前面,引家姐弟跟在他后面,李争黛也牵着华挽跟了进去,花楼闹出人命后就歇业了,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开业,那些花楼姑娘们却也还是照样练舞弹琴,都是些年轻的姑娘,一个水蓝色薄纱衣的女子看见最前面的雅辞,还以为是什么胆大的客人呢,她扭着腰要去抚雅辞胸口,还没摸到,就被另外一只纤细白嫩,戴着一只玉镯子的手挡住了,
“兮苑!”
她怒喊,玉镯的主人将她拖退了几步,兮苑把那个女人推到后面去,然后自己福身
“冒犯大人了”
引盛安背着手走了出来,
“无事,兮苑,我阿姐他们有话要问,你让花娘先回后宅去吧”
兮苑道是,然后对她身后的那个女人说
“兮汝姐姐,你带着诸位妹妹先回去吧,大人我来招待就行”
兮汝不服气,但是也不敢造次,她委屈行礼,带着那些女子回了后院,兮苑让丫鬟上热茶,自己亲自给众人端上,雅辞坐在主位,引盛安坐在雅辞下坐,兮苑上完茶也坐在椅子上,
“大人,今日来是…?”
引盛安给她指了一下雅辞几人
“你把之前和我说的仔细给我姐夫说一遍”
兮苑颔首
渝州第一次死的那个人,就是在兮苑的房中,兮苑和兮汝是雾阁最大的摇钱树,这二人貌美如花,兮苑的曲,兮汝的舞,看一次得掷千金,她们这样的身份是不卖身的,雾阁这种地方不比其他花楼妓馆,来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渝州虽小,可胜在离京中近,她们二人的名声传到了京中的。
第一个死的人,是富商之子,他当日豪掷钱银,兮苑在雅间为他弹了一曲,曲毕回了后宅,那男人喝酒到深夜,直到天微微亮才出了花楼,到了夜间花楼重新开业,兮苑回到自己的花房,那富商之子已经死透了,躺在她床上,他的胸口破了个大洞,心脏不见了,身体都是惨白的,毫无血色,花楼连忙报案,后来兮苑吓病了,近几日才见好转。
雅辞几人又问了她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兮苑颤抖着一一回答,瞧着她真的吓得不轻,引盛安放她回去了,她摇摇晃晃的出门,来扶她的,是兮汝。
几人又去她的花房查看,探查一番,只能感受到荻娘的气息,然后出了花楼,去酒楼用了膳,又去看了发现另外两名死者的的地方,直到申时,他们才回去,谁都没有去看绑着的荻娘。
入夜,四人穿戴整齐,等在各自房里,然后引盛安的脚步就急匆匆的传来了,
“阿姐,那个人跑了”
他站在院子里喊了一嗓子,四扇门同时打开
“跑了正好 我还怕她不跑呢”
李争黛从窗内跳了出来,几步就跳上屋顶,雅辞和引乐安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她叮嘱道,
“小心一点,没把握就传音,我们很快就能到”
李争黛点点头,雅辞和引乐安也一起出了门,都没有和引盛安做过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