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落在城门口,雅辞站在门下等她们,行过礼后,雅辞带着她们快速往引府走去,一路上他问李争黛
“师叔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师尊要逐他出山门?”
“一言难尽”
“那以后再说吧,到了”
他指着不远处那门口坐着石狮子的府门,府门紧闭,雅辞上前轻轻推开,带着李争黛二人走了进去,经过蜿蜒的游廊,走进了正厅,厅内坐着引家夫妇,雅辞行礼道
“伯父,这是我的师妹”
引老爷站起身扶起行礼的三人道
“辛苦二位了,既然人齐了就同老夫先见了三殿下,再做商议吧”
雅辞点头道是,引老爷带着几人走向西屋小卧房,房内点了香,精美的屏风挡在中间,屏风后走出一人,是那位儒雅的三殿下,他手执折扇,蓝色用银丝绣了祥云纹的衣袍高贵华丽,黑发束冠,雅辞向他拱手,他摆摆手道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说罢将几人带到椅子上坐下
“岳父,我近几天都尝试过去联系我母妃,可老四面上说是保护父皇将宫中封锁得死死的,我与母妃至今都联系不上,我也送信给了四弟,甚至明白说了,只要他不伤害我母妃和灼安姐妹,我就携家眷迁至边疆,永不回京,可....”
他说完重重叹了口气,引大人摇摇头
“如今陛下病重,太子殿下遇难生死不明,他将灼儿和乐安困在宫里,要的是我引府站队,你的请求他只怕是不会同意的”
李争黛撑着下巴听得昏昏沉沉,华挽让她靠在自己肩上,雅辞坐在她旁边道
“伯父,三殿下,人间皇族的事我们管不了,他既不放人,我今夜就和我师妹潜入皇城救大小姐和乐安,之后的事,我们无能为力”
“只能如此,多谢了”
三皇子点点头,倒是引夫人担心的问
“皇城内守卫森严,阿辞,你可有把握?”
李争黛听闻立刻使出隐身诀,雅辞笑着伸手将她现形道
“放心吧,我们真不是江湖骗子,是有实打实的术法的”
三人大开眼界,最后目送着那三人飞上屋顶消失在茫茫夜色里还未回过神来。
李争黛捏着隐身诀拉着华挽,问前面的雅辞
“师兄,为何师姐不自己救她姐姐出来?这样我们就不用管了”
“阿黛,虽说人间与我们无关,可皇四子暴戾,他若真坐上皇位,不知道要涂炭多少生灵,你我修道的本心不就是希望人间太平吗?”
“师兄说得是,所以我们要阻止他吗?”
“不用我们特意出手,灵鸟已经找到那位太子的踪迹了,我们的人会送他回到京中,我猜宫内的乐安肯定也在保着皇帝的性命,见不到太子,她不会让皇帝死的”
“师兄,既然你和师姐都绸缪好了,怎得还叫我和挽挽过来?”
“因为乐安说她在宫里看见了一个人,或许与你们有关,你们见了就知道了”
李争黛和华挽面面相觑,不懂其中含义,雅辞带着她们跃过高高的宫门,宫内金碧辉煌,长道里每隔三步就有一个穿着盔甲拿着长枪的士兵,几人朝着那座烛光最亮的殿中而去,穿门而入,只见殿里金色纱幔垂着,屏风隔在中间,屋内燃着熏香,隐隐约约能瞧见一人坐在榻边,雅辞轻轻喊道
“乐安”
塌边的人缓缓起身走出屏风,萤白的手挑开了纱幔,引乐安一身紫衣,黑发随意梳着,面有倦色的走了出来,雅辞拿出怀里的白瓷瓶给她,她接过吃了一颗下去,一边去喝水,一边问他
“这是什么?\"
雅辞有些好笑,吃了才问,这要是毒药,那她可怎么办,引乐安似是知道他的心思,笑着道
”师兄才不会害我“
突然传来少女的笑声,引乐安才发现躲在雅辞身后的李争黛和华挽,她的脸瞬间红透,又喝了口水低声埋怨雅辞
”阿黛她们来了也不和我说“
雅辞笑着上前,拿过她手里的水杯自己喝了一口,笑着低声说
”羞什么,她们又不是外人“
李争黛二人瞧着他们共用一个水杯又笑着起哄,引乐安脸更红了,抢过他手里的杯子转身回了屏风后面,雅辞笑着招呼李争黛和华挽跟上她,几人过了屏风就瞧见金丝楠木床上躺着一个男子,唇色有些泛白,紧闭双眼,盖着金色丝绸被褥,榻边小几上放着药盏,引乐安替他掖好被角,对几人说
“这便是大裕皇帝,三日前,他与皇后娘娘一齐染病,今早吃过了药,过几时辰也就好了“
恰好此时殿门被人用力推开,一身着锦绣宫装的女子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几个人,其中还挟持着一个磕磕绊绊走了进来,雅辞几人立即施法隐去身形,来人站在屏风前面,引乐安走了出去,女子还后面跟着几个腰悬长剑的侍卫,引乐安叹了口气
“贵妃娘娘”
女子点点头,自顾自坐下
“引二小姐,本宫最后与你说一次,你本山上散修,不该管我皇城中的事,你若此刻出宫,远离京中,事了后我会将你姐姐安然无恙送回去,决不亏待引府诸位。可若执意插手,只怕你本事再高也难以回去了”
引乐安不为所动,静静站着,贵妃娘娘笑着拍了拍手,一男子推搡着一个与引乐安有几分像的女人走了上来,他的剑架在女人的脖颈处,贵妃又问
“二小姐,此番,你还是不肯退吗?”
“姐姐!”
“殿下,你敢杀我吗?还假模假样拿着我来威胁我妹妹”
引灼安未回答引乐安,只是笑着问人群后走出一紫袍黑发的俊美男子,宽袖束发,腰间悬着一柄长剑,他走上前,抚上引灼安的脸颊
“皎皎,你当初嫁的若是我...\"
引灼安偏头躲开,四殿下收回手,自顾自走向椅子坐下,还朝引乐安看了一眼
“乐安妹妹,给我倒杯茶\"
引乐安未看他一眼,径直走向引灼安,轻轻挥了挥手,侍卫手里的剑就化未铁粉,她扶着引灼安坐下,自己则站在她前面,四殿下也不恼,只笑着屏退侍从
”皎皎,只是一封书信而已,你写了我立即放你回去,行不行?或者你现在就带着乐安回家,迁出京中,不要管我的事,二选一你总要选的吧“
”选什么选,你们就是话本里说的乱臣贼子吧“
李争黛坐在屋中的横梁上,她显出身形出声道,地下的人抬头看她,对于她突然出现,似乎并不吃惊,四皇子笑着说
”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绝学,本王今日正是大开眼界啊“
李争黛跳下横梁,落到引乐安前面,笑吟吟的对四殿下说
”哥哥,快些退兵回去吧,太子殿下要回来啦“
四殿下脸色变了变,很快又恢复平静,起身去窗边问了侍从几句什么,后又阴沉着脸回来,贵妃似是也明白了什么,她起身往外走,李争黛叫住她
”贵妃娘娘是要去找皇后娘娘吗?不用麻烦了,她已经来咯“
说完还笑着给她指了指屋外,恰好门外传来侍卫惊呼,华挽推开门,宫女扶着那雍容华贵的女子走进来,女子穿着明黄色宫装没有梳妆,引灼安起身行礼,皇后对她微抬了抬手,皇后站在贵妃对面,盯着她的眼睛道
”我竟不知,锦楠你还藏着这样的心思“
贵妃有些不知所措,只低下头,
”姐姐,我...\"
\"弑君,篡位,云锦楠,你好大的胆子“
”姐姐不是,我没有想这样,是陛下他...\"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皇后娘娘唉声叹气,在场的人似乎都有些发懵,皇后坐上主位,贵妃站在她后面,早已没了初时的嚣张,皇后对四殿下冷声
“你若真要反就自己去,拉着她做甚?”
又转头骂站在她身后的贵妃
“本就愚蠢,还被人三两句话就诱了去当挡箭牌,我中毒乃是意外,你还真就信了是陛下所为,你也不动动脑子,这种时刻,他敢动我吗?求我还来不及....”
李争黛听着他她们的话,也坐下和引乐安几人调笑
“这皇帝做得真窝囊,儿子在谋反,他倒好半死不活的躺床上,什么事都丢给别人。得,他造反是造不了了,我们回家吧”
皇后似乎听见了她的话,止住了教训贵妃的话头,看了过来。华挽连忙捂住李争黛的嘴,朝那边笑了笑,后又低声对李争黛说
“阿黛,小声些,被人听到了”
李争黛点点头还顺便轻轻舔了一下她的手心,华挽耳尖瞬间红透,收回手的瞬间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皇后娘娘,陛下如今病重,太子也不知所踪,您还是不要出头了吧,我取而代之,您照样是尊贵的太后娘娘,您觉得呢?”
“得了吧,你的心思,她不明白,你当本宫也不明白么,想拉着我林云二族一起背这谋反的罪名,老四你是这个想法吧?”
皇后冷声质问,贵妃似是此时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美眸微怒气鼓鼓的瞪向他,
“好你个延敏珏,居然还诓骗我说什么陛下有意要除了林氏和太子,害我对那老东西下..唔”
皇后听着她的话本还没什么表情,突然听见后语连忙起身死死捂住她的嘴,贵妃最后一个字被捂回,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不解的看向皇后,皇后暗骂她蠢,四殿下笑着拍掌道
\"好啊,原来是贵妃娘娘谋害陛下啊,太子,您听清楚了吗?臣弟带兵封锁宫门就是来护驾的呀”
贵妃慌忙朝门外看去,太子一身粗麻衣袍,被人扶着站在门口,身旁围着他的侍从们,皇后眼眸微转,抬头对太子招了招手,
“安然无恙回来就好,过来,母后瞧瞧”
太子胳膊扎着绷带,脸色有些苍白,李争黛朝扶着他的雅辞招手,雅辞和她们站在角落里围观着这难得一见的场面,太子走向皇后,恭敬行礼
“见过母后,不知母后凤体可好?”
“好孩子,你也该向你云娘娘请安”
皇后手放在他的头顶,语气温柔却不容反抗,太子道是,又对站着的贵妃行礼,贵妃呆愣愣的点头,太子起身对站在一旁的延敏珏道
“四弟想来是和云娘娘有些误会,孤既回来了,四弟回去休息吧”
延敏珏冷哼一声,甩袖走了出去,众人还未放松下来,就传来了铁骑踩踏青石地砖的声音,整齐的步伐慢慢围住了宫殿,延敏珏的声音自外传来
“贵妃毒害陛下,刺杀太子,现如今还协同外人围困陛下和娘娘,听我令杀了云氏妖姬救出陛下娘娘”
“是!”
屋外是将军陈利和御林军统领葛安的声音。皇后转身去屏风后面,一众宫女吓得瑟瑟发抖,太子带回的七八个侍卫拔剑守在门口,太子和贵妃也跟在她后面,她扶起皇帝,对太子道
“过来,扶着你的父皇”
她拉着贵妃走向另外一边的书案,转动桌面的貔貅,背后柜子缓缓打开,她带着贵妃率先走了进去,太子艰难拖着昏迷的皇帝,宫女帮忙扶着跟在后面,侍卫则依旧守着门口。
李争黛左看看右瞧瞧,问雅辞
“师兄,外面要出去吗?\"
雅辞点点头,几人护好引灼安推开了门,门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延敏珏披上了盔甲,手握着剑指着面前的几人,眼睛却是盯着中间的引灼安
”皎皎,你要走了吗?“
”让开“
引灼安似乎是身体不适,她唇有些白,语气冰冷吐出两字,延敏珏摇摇头
”皎皎,你走不了了,回去吧“
李争黛手中施法,附件将士手中兵器瞬间化为飞灰,她拍拍手笑着问延敏珏
”我们可以走了吗?“
延敏珏摆摆手,将士让出一条道,几人走在其中,走至中间那些将士忽然将她们团团围住,空中落下一道结界,金色的结界将几人罩住,雅辞几人迅速召出配剑抵挡,结界力量骇人,压得几人都快透不过气,引乐安喊了雅辞一声,二人对视一眼,手中运力将已经昏迷的引灼安送出结界,身着盔甲的延敏珏几步上前接住,抱着昏迷的她进了屋子。
四人没了牵挂,运出全部灵力,华挽召出青玉笛,轻轻吹奏,青色灵力包裹住几人,为她们缓解了结界压下的压迫感,手中结印与雅辞配合将结界撕出一个小口,李争黛瞅准时机运剑飞出
”师姐!\"
恰好此时祁巳羽飞身而至,李争黛看了他一眼,手中同时运力,结界内的三人也同时发力,结界被撕了个粉碎,五人松了口气,还未放松,空中传来一个男声
“绛朱”
金色长袍的男子徐徐自云端走下,身后还跟着黑衣束发的京禾,身着软甲的阜钰,一只金色的凤凰在他们身后煽动着金色的羽翼。
“楚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