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尚忍不住脱口唤他。
他狠狠地看着她,手臂处时不时传来的痛楚令他的头脑愈发地清醒。直直地看着她,冷声道:“有些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此事不能!安陡雩,你若是想护短,我连你一并不放过!”
吃惊地看着他,他这算什么?警告她么?
护短?
为何他的话让她越来越觉得,这一切,他已经不是怀疑,他的手里,已经有了证据么?
想到此,心疯狂乱跳起来。
陈忠说没有他的消息之时,他在哪里?他去做了什么?
这一刻,她心里也是有怒的。竟壮了胆子道:“王爷如何单单抓着他不放?”依奴婢看,此事最大的获益者,也不只是他,不是么?”她瞪着他看,元政桓获益匪浅,可他元聿烨呢,他可是在凶险万分的马蹄下逃了生啊。
她其实知道,那也许只是他的运气好,或者其他。只是,她的话这般说出来
另有所指,相信元聿烨不会听不出来。
“你!”牵动了身上的伤,他痛得倒吸一口冷气,真好,他无里逃生,在她眼里倒是成了怀疑他的理由了!咬牙道,“你就只信他,是么?原来我在你心里,真的什么都不是!好,很好!”他发誓,谁动元氏江山的百年基业,他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看看,看看她万分信任的人,究竟是怎么样一副脸孔!
回了宫,宫人们谨慎地替皇帝换上崭新的龙袍,全部置新,众人俱下跪在乾承宫内。
偏殿内,太医帮元聿烨检查了伤处,小心处理好之后,低声开口:“王爷的伤即便好了,日后每逢阴天,怕是都会复发。”
面前之人却只低着头,并不说一句话。
太医悄悄看他一眼,才知,原来他方才说的话,他并不曾听入耳去。摇摇头,叹息一声,宫里出了大事了,而面前的皇子,很有可能,便是新君,他自是不敢怠慢的。
乾承宫内,嫔妃们都哭看来了。
齐贤妃回宫的时候,还处在半昏迷状态中。白日里的时候,她是亲眼瞧见自己的儿子落马的,那一刻,她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如今到了宫中,她才听说元聿烨没事,却又听闻皇帝驾崩了。
噩耗一个接着一个地来,她在龙床边失声痛哭着,几乎连直起身子的力气都没了。
皇后几次哭晕过去,儿子死了,丈夫也死了,她算是彻底地完了。
哪怕她算计得再多又如何?她终究不过是孤身一人,为他人做了嫁衣罢了。
身后一干人等,都伤心地哭着。尚妆瞧见跪在最后的两个女子,正是庄芬仪和郁顺仪。她二人,自从选秀那一次过后,尚妆甚至都不曾见过的。
继而,又想起死去的吕德仪。她们三人,是一起入宫的,吕德仪先去了,如今皇帝驾崩,她们二人没有子嗣,下场亦不会好去哪里。
尚妆其实是同情她们的。
然,又觉得好笑。她自己也不过只是个宫女,是个奴仆,又有什么资格去同情主子们?
“圣上,您就这么去了,留下臣妾母子可怎么办啊呐”一个女子悲戚地哭着
尚妆朝她看了一眼,认出来了,是许妃,辛王的母妃。尚妆叹息一声,听陈忠说,辛王重伤,此刻尚且生死未卜,这许妃想来是越想越觉得没有盼头了。
原本,即便儿子不能登基,去了封地,她好歹也是个太后。倘若连儿子都没有的话,这宫里的女人,便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就如同,皇后。
她才是这场宫斗里,输得最惨的人,不是么?
宫女扶着她,她几乎已经跪不住,只瘫倒在宫女的怀里。只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衣衫已经打湿一片,可她却已经自制不已了。
陈忠轻声行至尚妆身边,交给她一本小册子,小声道:“这个给东宫的詹事,让他安排殿下的后事。此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还是尚仪跑一趟吧。”
尚妆接过,点了头便出去。
此刻的乾承宫外,所有的灯笼皆已经披上了白布,宫里望出去,到处弥漫着悲戚的色彩。
天色渐暗,尚妆吸了口气朝东宫走去。
她是不曾想过的,再次踏入东宫,居然会是这般田地。她其实,是万分不愿来这里的,只是她以为,她再来,会以太子妾室的身份。
呵,世事总是难料的,不是么?
如今东宫的詹事,也早换了人了,她还能想得起林竖和林奉仪。他们,又何尝不是这场战争里的牺牲品?
\"尚仪。”宫女迎上来,细细地叫她。
尚妆点了头,让她请了那詹事出来。
将陈忠交代的事情又交代了一遍,那詹事看着做事还算稳重,一一应承了,便退下去办事。
宫女的眼睛红红的,想来,是哭的。
“我送出去。”她便咽着说。
尚妆点了头,跟在她身后走着。走出一段路,放觉得有些蹊跷,站住了,皱眉道:“你要带我去哪里?”这里,不是原来来时的路啊。
“安陵雩”女子的声音自一侧传来,尚妆曾回头也已知,是秦良娣。
她狠狠地看着她,银牙紧咬:“来了东宫,你难道不该瞧瞧殿下么?”
尚妆尚未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女子的手扼住,人被用力拖进内室。紧接着,那双素手扼上她的颈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