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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明看着杨桐,冷冷地说道:“你这话说得有点大啊。”

小波无奈地说道:“真是的,杨桐哥,您这就忘了?都说了您一个人背负太多了!”

胡天辰叹了口气,“说的是啊,好了,大家一起结束这一切吧。”

韩素希点了点头,“嗯。”

小邵也不甘示弱,“说得对!”

海明的视线在这五个人身上来回流转,最后停留在杨桐的身上,他张开双臂,故作弄虚,“那我们就开始吧。再没什么地方比这座千禧塔更适合做杨桐人生最后的舞台了吧。”

海明将西装一把脱下,露出背后彩色纹身,是一只巨大的三眼赤鬼。

杨桐见对方彰显出了自己的能力,意识到战斗已经开始,便伸出手按在左肩上,沉吟道:“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将白色西装快速脱下,露出宽阔的后背,上面纹有彩色的带翼蛟龙纹身,乃是传说中大名鼎鼎帮助黄帝战胜蚩尤的应龙。

海明用尽全身气力吼叫着,犹如一头发怒的豹子,“杨桐!!!”

杨桐瞪着眼睛,咬着牙,一边摆出战斗姿势一边吼道:“来吧,海明!”

小波、小邵、韩素希以及胡天辰纷纷扑上了海明,没想到溃不成军,都被打倒在地。

杨桐快速奔上去,对着海明就是凌空弹腿——

海明见招破招,暴弹而起,飞腿踢向杨桐,怒骂道:“说得再好听,黑道就是黑道,不过都是一群人渣罢了!”

......

战斗结束。

海明失败了,他放弃了抵抗,满怀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地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沉默不语。

坐在办公椅上的赫南睁开那只完好无损的右眼,看着那个眉目剑星的男人,以及背后巨大的蛟龙纹身,不禁喃喃自语道:“还是这么厉害......”

海明等不及了,问道:“怎么了?你不杀我吗?”

“杨桐哥!”堂岛大吾等人终于爬了上来,推开大门正要支援,没想到战斗已经结束,杨桐浑身伤痕累累,站在那里气喘吁吁,可躺在地上的海明更是支离破碎,胜负早已分晓。

“就是因为你们这样,这个国家的黑道才会一直存留到现在。不管你们是退隐还是解散,该回来还是会回来。”海明自顾自说,他的大脑开始播放这一生的画面,就像走马灯似的不停地播放幻灯片。“因为没有人能够真正否定过去身为黑道的自己。嘴上说着这样不好,却还是不断找借口美化自己。越厉害的黑道,越喜欢谈那些刺耳的美好未来,不断地寻找战斗的理由。你们要是让我活下去,搞不好我又会弄出什么事情来哦......”

杨桐一步一步靠近海明,步履蹒跚,十分缓慢。

“就算这次失败了,人类制造出来的那些垃圾,总得有个人站出来想办法把它们处理掉。这个国家的掌权者们希望我就是那个人,你们现在不杀掉我,我还是会利用黑道拯救人类,未来依旧会按照我的设想发展下去。想让黑道真正与这个国家的权力彻底分割开......现在你们就必须在这里做出决断!”

杨桐终于还是走到海明身边,与他四目相望。

海明铁了心赴死,他满眼血红,怒视着杨桐,强忍着疼痛大声叫道:“将我这个活在光与暗的夹缝里的人从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地抹杀!你明不明白!!杨桐!!!”

杨桐看着海明,眼神满是叹息,“海明......”他突然趴在地上,双手撑在海明脑袋两旁,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我非常清楚自己没有资格说这些话,但我还是要说......”

海明的瞳孔蓦然睁大,心跳如鼓。

“你会恨荒川,恨冰川,还有所有的黑道,我都理解。但是......能不能给我,和他们一个赎罪的机会?”杨桐的声音充满了恳求。

海明满脸震惊。

“为了赎罪,我们都必须活下去。任何人渣,都必须先活下去,才有机会重新再来......因此,我们必须留着这条命。走在这条介于黑白灰色的道路上,所以,海明,拜托了。”杨桐用大手温柔地托住了海明的脑袋,“你也要活下去,从头再来。能麻烦你给他们留条性命吗?拜托了,我会向你赎罪的。我知道光这样,你是不可能原谅我们的。所有的罪孽都由我来承担!”

海明眼睛眨都不眨,他陷入了极度惊愕之中。

“对不起。”杨桐的眼睛闪烁着泪光,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身体倒了下来,贴在海明身上一动不动。

堂岛大吾见状冲了上去,“杨桐哥!”他抱住杨桐的身体,将他翻转过来,发现眼睛闭上了。

所有人都赶了过来,他们脸上都挂着担忧的表情,生怕杨桐死掉,都在拼命呼唤着他的名字,摇晃着他的身体。

可无论众人怎么呼唤,杨桐就是醒不过来,像是睡着了一样,充满安详。

夏威夷

某街道内,很多人都聚集在一栋大楼面前,他们高举手机,打开摄像头,不知道的人以为他们是记者咧。

“你要干什么!”某个男人被冬夜推开,他不满地叫道。

冬夜面色严肃,依旧拨开人群,往大楼内部走去。

“喂,怎么搞的!”“你要干什么!”

人群中一阵骚乱,原因是有个顶着爆炸头身着玫红色西装的男人在劈开一条道路,他铁了心要进入这栋大楼。

因为,阿英就在这座大楼内。

当他推开房门,便看到了一个坐在地上满脸颓废的男人。

男人看到冬夜,顿时惊慌失措。

“哟,好久不见了,阿英。”冬夜面无表情地走到刘英二身边,他想到楼下有许多狗仔等着看好戏,内心就无比悲凉。“现在这个社会还真是自私,这次换成你被他们盯上了,现在我们算是立场对调了吧。”

刘英二没有站起来,他感到自己的腿麻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冬夜看着窗外,冷冷地问:“我说你都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吗?好多人挤在外面等着看热闹呢。不过,他们看起来,应该还没发现你到底在哪个房间。我是麻烦警察给我帮忙开了个后门,才知道你躲在这里。”

刘英二内心畏惧地看着冬夜,“你来这里做什么?”

冬夜蹲下身,将自己摆放在和刘英二同一个位置上,“外面可不止有看热闹的,接下来这个国家,所有的黑道都会把你当成追杀的目标。毕竟你和海明,打算联手让所有的黑道都不好过。”

刘英二疯了,对冬夜大吼道:“我再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去自首吧,阿英。”冬夜轻声说道,“我也会和你一起去的。

刘英二愣了。

“你这样下去,也不可能一个人逃掉,很快就会被他们弄死。更重要的是,我是真心希望你们可以好好赎罪。等你坐完牢放出来,我们再一起去夏威夷啊。”

刘英二低下头,用强硬的语气说道:“这友情游戏,你到底打算玩到什么时候!”

“我做这些都是真心的!”冬夜一脸真诚地看着刘英二,“我是说真的,我打心底里一直把你当成我兄弟。要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也可以拿我当兄弟,那样我也会很开心的。”

刘英二抬头看着冬夜,一副感到不可思议的样子,“你怎么还可以这样想?明明有过这么多糟糕的经历?”

冬夜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无奈地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我和你一起在夏威夷四处闲逛,还吃了好吃的,没事扯扯淡聊聊天什么的,那段时间,我是真的开心啊。就算知道了你的真实目的,还让我吃了不少苦头。我也没办法,当那些事情都没发生过对吧。”

刘英二扶住额头,身体像是被重物压得喘不过气来。

冬夜将自己的身体往前靠,劝阻道:“阿英,你已经做过的事情,就算再怎么逃避,它还是发生了。就算你坐完了牢,发生过的事情也不会改变。但是,你自己还有机会重新来过,不是吗。你可以勇敢地背负自己犯下的罪过,带着它们,再次向前走,继续活下去。只要你是真的想让自己的人生重来......”他抓住了阿英的肩膀,满脸坚定,“你就一定能做到的,阿英!”

刘英二靠在墙壁上,眼神满怀悲痛,“冬夜......”

冬夜点头道:“好吗,阿英?跟我去自首吧?”

刘英二不说话。

“我保证,我会一直在外面等着你出来。不管是几年,还是几十年,我一定会等你的。”

刘英二惨笑道:“你觉得这种话,还会有人相信吗?不过......你肯定真的会一直等着我吧,你一直都是这样,总是这样。”他的表情像是快要哭了一样,“没想到这个世上,还真的会有你这样的人。”

冬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确实,经常有人说我像个傻子,是个傻子......”

“这样说的话,我比你傻多了......”刘英二小声地说道。

冬夜看着刘英二。

“要找警察的话,不需要什么其他的准备了吧。”刘英二有些手足无措,“我弄丢了自己的身份证。”

“嗯,没关系的。自首我熟啊,包在我身上!”冬夜站了起来,伸出手递给刘英二。

“这算什么炫耀啊。”刘英二接过冬夜的手,用一条腿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冬夜感到有些不对劲,他发现刘英二的左脚竟然是光着的,上面有暗红色的淤血,旁边还放着一些医疗设备,“你受伤了吗?”

“来这里的路上,也有很多人都在抓我......”刘英二苦涩地回答,“这下我的腿居然真的没法好好走路了。”他看着冬夜,自嘲道:“这大概就是天谴吧?”

“还能觉得这是天谴,看来你还有救啊。”冬夜搀扶着刘英二,露出微笑,“因为你能这样想,就说明你心里是清楚的,知道了自己做了错事。那你就一定可以赎罪,重新开始。”

刘英二看着冬夜,若有所思。

冬夜将刘英二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来吧,你靠着我就行了。”

当他带着刘英二走出大楼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身上。

冬夜蹲下身来,示意刘英二背上去,刘英二有些犹豫,可还是乖乖地趴了上去。

冬夜背着刘英二在街道内走去,在他们的身后,是无数人拿着手机拍摄。

一个正在被黑道追杀的人能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外面,还能被人保护,这简直是一条可以上头条并且轰动全社会的大新闻。

有人对冬夜和刘英二扔了易拉罐,紧接着所有人都对他们扔出了垃圾,甚至有人扔出了酒瓶。

冬夜不管不顾,执拗地背着刘英二一步一步往前走。

刘英二看不下去了,小声嘶哑道:“冬夜先生,把我放下吧......都是因为我,您才会......”他说不下去了。

冬夜摇了摇头,眼睛始终看着前方,一边躲避抛物一边说道:“反正我已经习惯被人嫌弃了,而且被嫌弃也没什么大不了,身上又不会少块肉。真正重要的东西呢,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放在自己的内心里。只是,就算这样,也还是会迷茫,会烦恼。你到时候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听你说的。因为这样才是兄弟不是吗?”

刘英二趴在冬夜肩头上,头深深埋了进去,一行眼泪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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