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江姝月。
她出了府就疾步朝饮马街而去,从萧京昭进京后,夜晚暂时实行宵禁。
刚走不远,见有一队巡城卫走来,她迅速闪身躲进空间。
等外面的脚步声走远,她又出现在原地。
南宫泽月关闭的赌坊就在饮马街,铺子已经收拾好了,她得赶过去把空间里的物品倒腾出来,明天就可以营业了。
一路上遇见好几拨巡城卫,她都及时避开。
不到两刻钟她就来到粮铺,铺子的匾额还没有做好。
开门进了铺子,反手关上房门,江姝月意念一动,一盏灯出现在她手里。
莹莹灯光照在她如玉细致般的脸庞,翩若惊鸿。
初秋的夜晚并不太冷,赶路太急,她双颊微微泛起一层红晕。
放下烛台,她解下黑色斗篷放在柜台上。
她略一停顿,一眼扫过去,衣袖一挥,面前宽大的正方形木桶里就盛满了玉米。
不一会儿,铺子里玉米红薯还有土豆堆积如山。
她走向后面的库房,如法炮制,把几个库房也装得满满的。
见屋里还有几个空着的木桶,她想着城外的百姓也会进城来买种子,她把空间的种子也倒腾了一些出来。
做完这一切再进空间,只见倒腾出来的东西只是很少的一部分,空间里的种子很快又和原来一样多,像是从来没有动过的模样。
江姝月估摸着这里的物品够卖两天了,她又在柜台上找出笔墨纸砚,按照她了解的市场最低价写上。
尤其是种子的价格,她定得非常低。
现在老百姓正是困难之际,她象征性地收两文钱,只要过了明年春天,百姓很快就会过上年丰时稔的日子。
做完这一切,穿上斗篷,灭了烛火收进空间,打开房门,就听见有打更人的声音由远而近。
江姝月连忙锁好房门,快速朝回去的街道走去。
片刻后,打更人的身影就被她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还好她有早起锻炼身体的习惯,若还是原身那娇弱的身板,这一来一回地折腾,恐怕天都要亮了。
走过两条街,避开了两拨巡城卫,江姝月索性拐进小巷往回走,上次去杜府时就是走的这条路,她已经很熟悉了。
小巷两旁,偶尔有人家还亮着烛火。
月明星稀,江姝月健步如飞,与白日里娇娇弱弱的模样判若两人。
回到府里,她进空间洗了脚,换上舒适的寝衣,躺在床榻上筹划刚买好的庄子。
听高沐说庄子很大,是京城里的官吏急着抛出的,价格也很划算。
江姝月打定主意,等萧京昭的登基典礼过了再出城去看看。
虽然她和岁岁不会进宫参加典礼,她还有别的事要忙。
……
卫家二房里,争吵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卫世昌,咱们和离,老娘早就忍你够够的了!你老母送你几个妾室还不够,整日还酒楼进青楼出,你把我这正室放在眼里了吗?”女人提高嗓门质问。
听得出,语气里没有拈酸吃醋的意思,也不是歇斯底里。
“文茹,咱们说正事,你提和离干嘛?只要你肯出面让你哥把咱们这道坎过了,为夫答应你,把母亲送的妾室都送城外庄子里去。”屋里传出男子的声音,充满央求的语气并没有让杜文茹消气。
寝房里,杜文茹坐在床榻边,肩头披着一件外衫。
一头青丝倾泻而下,三十几岁的杜文茹没生育过孩子,模样看起来也就不到三十。
眉如远山,眸如盈盈秋水,身姿婀娜,气质出尘宛如玉兰花一般,自有一股矜贵傲气。
莹莹灯光下,素白的寝衣衬得她肌肤如雪,风华正茂的年纪活得跟一个寡妇似的,杜文茹早就有了离开卫家的心思。
从前杜家对卫家还有些忌惮,现在杜文茹可不再看卫家人的脸色了。
“你们卫家权势滔天,我哥还得看丞相大人的脸色行事,你可别说求我杜家,我们杜家可担不起这顶高帽子。”
杜文茹不以为然,唇角露出了一抹讥讽。
“文茹,你就别使性子了,为夫这就陪你回去,大哥难得求你一回,咱们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吧。”卫世昌说着就要去拉杜文茹的手。
杜文茹把手往身后放去,嫌弃地道:“你离我远点,今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去走这一趟。”
“杜氏!你别得寸进尺,我还没嫌弃你生不出孩子,卫家出了这么一点小事,让你帮一次你就拿乔了。”
卫世昌最终没了耐心,原形毕露,收回手对杜文茹大声吼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你母亲没教你?”
杜文茹冷眼看着面前人模狗样的人暴跳如雷,气死人不偿命地道:“这一回我杜文茹就不随你这狗怎么了?有本事你给我一封休书。”
“你……你变了,文茹,你为何没从前贤惠了,连骂人的话你都学会了。”
见杜文茹软硬不吃,一股无力感涌上卫世昌的心头。
今夜至关重要,若杜文茹不帮卫家,大哥和母亲责怪下来他也得挨骂。
杜文茹没了耐心,看着卫世昌就心烦,她指了指门口,“出去,没得商量,就是把你生病的老母抬来求我也没用,我不会为任何人去麻烦我兄长。”
换作从前,杜文茹断不会说如此露骨的狠话。
成亲后无所出,老夫人还把姨娘生的孩子寄养在她名下。
她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早就受够了卫家的欺辱。
“杜文茹,你别后悔,等我卫家过了这道坎,我就把宝儿的娘抬为平妻,宝儿也不用放你名下养着了。”
“随意,你当我杜文茹稀罕一个姨娘生的儿子?别说平妻,这正妻之位我都愿意相让!”
“不可理喻!你会后悔的。”卫世昌气得吹胡子瞪眼,一甩衣袖出了寝房。
出了寝房,卫世昌往大房院里走去。
卫家三房的院子都相距不远,只有族人住的老宅要走两刻钟路程。
书房里。
“什么?弟媳她不去!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不明白吗?”卫丞相火冒三丈,啪的一巴掌拍在书桌上。
吓得卫世昌缩了缩脖子,唯唯诺诺地道:“大哥你还是另想他法吧,杜氏无所出,二弟觉得她的心不在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