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秦冥暗中追踪而去。
皇宫中,萧怀廷听了暗卫的禀报,漆黑的眼底满是刺骨冷意。
沉声吩咐王公公:“朕要出宫,更衣。”
马车缓缓停下,停在一座酒楼前。车夫掀起车帘,沈子矜静静的地下了马车,踏入酒楼。
小二忙热情的过来招待:“客官是一个人用餐吗?”
沈子矜:“找人。”
言毕,沈子矜提了提衣摆,踏上二楼,在一处挂着黄色麦穗的雅间前驻足,随后推门而入。
此刻,餐桌旁坐着一名戴着鬼脸面具的男人。
“中秋国宴为何没有下手?”
沈子矜坐在他对面,端起茶盏轻饮一口:“你是在与我兴师问罪吗?”转瞬又道:“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又道:“一百万两黄金就想让我做你的奴才?”
面具男改了生硬的口吻:“我只是不想让你夜长梦多?”马上又道:“我听闻你已经晋升,到御前伺候皇上,如此岂不是更便利毒害他!”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沈子矜放下茶盏:“御前更不好毒害皇上,皇上一旦中毒,必然会怀疑到我身上。”
面具男问道:“所以你要如何去做?”
沈子矜:“加钱。”挑起眉宇:“钱到位自然有办法。”
面具男略显气愤:“一百万两黄金不少了。”
沈子矜起身:“不少,那这事你自己去做。”
说完,提步就要走,面具男忙道:“需要加多少?”
沈子矜走过来,倾身靠近他:“一千万两黄金。”
面具男腾地一下站起来:“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见面具男如此激动,他抬手搭在男人肩膀上,将人轻轻按了回去:“做什么这般激动,我又没说要多少就是多少,你可以还价啊。”
面具男犹在气愤中:“你当这是菜市场不成,吵吵闹闹的讨价还价!”
沈子矜手一直搭在男人肩膀上:“这若是如菜市场买菜那般简单,你也不会找上我,这件事对我可是要掉脑袋的。”
面具男听沈子矜这么一说,气消了些,道:“一百五十万两黄金,你若不干,我便找旁人去了。”马上又道:“我这里可不是国库,要多少钱两就有多少钱两。”
说到此,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面具:“我若有钱,就不戴这种面具,花高价定制一款舒适的人皮面具了。”
沈子矜袖摆拂过男人的头发,手落在他戴着的面具上:“居然还真有人皮面具?”
面具男防备的推开沈子矜的手:“一千万两黄金一副的人皮面具,没有几个人可以购买的起。”
一个人皮面具,居然是他的一个奋斗目标!
沈子矜耸了耸肩膀,坐回椅子上:“没几个人还不是有人能买得起,还是你不够努力。”
面具男被沈子矜气的鼻孔似要蹿火:“我从未见过说话像你这般难听的。”
沈子矜:“现在你不是见到了嘛。”他在面具男发火前,又道:“一百五十万两黄金成交。”
面具男气消了一大半:“不再御前你要如何毒害帝王?”
“我自有办法。”沈子矜道:“但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沈子矜桃花眼微眯:“给我弄一瓶鹤顶红,这种毒药是皇家御用药,有事查不到我头上。”
面具男:“既然是皇家御用药,我怎么会有。”
沈子矜美眸含笑,笃定道:“你有,身为苍梧国的首席暗杀奸细,怎会没有这种东西。”
他不等面具男说话,又道:“上一次我说用断肠草毒害皇上时,你眼角明显露出鄙夷之色,口中也说了, 断肠草虽毒,但与鹤顶红差了天壤之别,便证明你手里头有。”只是这东西比较珍贵,不愿意拿出。
面具男目光移开沈子矜漂亮的面庞:“好,我给你拿。”
沈子矜:“明日巳时末老地方见。”
面具男:“那时你还在御前当职。”
沈子矜带着丝慵懒,指尖抵在额头:“我中途装病,提前离开。”略顿“我昨日便因身体不适,提前下职的。”
面具男目光移开沈子矜那张漂亮到不真实的脸庞:“好,老地方见。”
沈子矜似是想起什么:“哦,对了,还有一个忙,你得帮我。”
面具男又被气道:“你有完没完?”
沈子矜伸出一根手指:“最后一个忙,算我求你。”他的声音仿佛潺潺的溪流,轻轻地流淌在空气中,让人的骨头都不禁发酥。
面具男不耐烦:“说。”
沈子矜桃花眼流转,泛起人畜无害的笑意,在面具男耳边说了些什么。
面具男愕了下,眼神变幻莫测的看向沈子矜,旋即说道:“真看不出你是这样的人!”又道:“你如此吝啬于钱财,竟然可以花费五十万黄金去做这种事。”
沈子矜只是淡笑不语。
萧怀廷坐在对面的茶楼上,透过窗户望着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雅间。
他身旁的暗卫问道:“皇上,再不缉拿二人,二人就离开酒楼了。”
秦冥看向帝王。
萧怀廷反问暗卫:“缉拿他们的理由?”
暗卫:“敌国奸细,和卖国贪官。”
萧怀廷问他:“怎么知晓的,莫不是你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内容?”
暗卫语塞,他们距离的这么远,根本就听不到,那敌国奸细也带了人在暗中,他们没法靠的太近。
一切全凭猜想。
这时秦冥开口说了话:“皇上要人赃并获,现下若是把二人缉拿了,谁也不保定那敌国奸细在酷刑下会不会坚守秘密,宁死不屈,至于沈尚书他那副身体,禁不住酷刑,不拷问怕是不会说,一拷问人又极有可能应激死掉。”
之前在风信堂中,沈子衿濒临断气的模样让秦冥记忆犹新。
暗卫明白过来,忙跪下:“是属下鲁莽。”
萧怀廷没有理会他。
委实, 秦冥只猜对了他一半用意。
他要看到人赃并获后,沈子矜挫败的神色。
方才他透过窗户看到他那副凌厉狡黠的表情,明显是他在拿捏那名敌国奸细。
勾起了帝王的征服欲。
沈子矜回到府邸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清洗了好几遍。
想起自己手指摸了脸,又把一张脸洗的微红,方才善罢甘休。
帝王再干净,在他眼中也都是嫌弃。
此刻,沈子矜问向阿福:“旺财睡了吗?”
阿福点头:“睡了,这么大正是贪睡的时候。”马上又道:“旺财虽小,但却能耐大着呐!”
沈子矜满意的笑笑,便回了卧室。
他回到卧室中,并没有马上休息,这位坐在桌边,轻轻叹息一声。
“有些事,最终选择能否是对我最有利的,我也是不能确定,孤军奋战的日子, 好艰难,若是有个人能在身心疲惫时依靠一下就好了。”
他打了一个哈欠,脱去衣裳,钻到被窝里,把日记写完就睡了。
萧怀廷手中拿着日记。
今日沈子矜的日记只是简短的一句话【明天要大干一场。】
“大干一场?”萧怀廷:“这是又要毒害朕了。”
候在一旁的王公公忍不住说道:“明日皇上就让那妖孽现原形。”
“妖孽!”萧怀廷把玩着手中日记:“这个形容很有趣。”
王公公谄媚道:“沈子矜就如话本中那些披着漂亮人皮的魑魅魍魉。”
听王公公如此说,萧怀廷脑中出现沈子将那副令人过目不忘的面容,但更为吸引人的是他的神韵。
倘若说他的脸庞可以让人清晰的记得十年,那么那副神韵便要翻倍。
帝王很不情愿的在脑中,不断拂过沈子矜的面貌中入睡。
天光放亮时,帝王已经穿戴好,他吩咐左冉,霁晨华领人,从沈子矜入宫的那一刻,不留死角的监视。
沈子矜在御前当值时间是巳时起,可今日他居然提前了三个小时就来了。
魏冉不禁惊讶:“他今日来的也太早了,这个点可是上早朝的时间啊。”
说着,他看向身旁的霁晨华:“要不要去通知皇上?”
季晨华提醒他:“皇上已经在金銮殿中了,怎么通知他!”
“若想通知,怎么都能通知到。”秦冥停在二人中间,视线望着沈子矜走去的方向:“但已经没必要通知了。”
季晨华对他冷冰冰说道:“这还用你说了,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出沈子矜去的是金銮殿。”
魏冉满眼不明:“皇上不是免了沈子矜上朝吗,他去做什么?”
秦冥:“跟过去,就知晓了。”
三人快速去了金銮殿,一方面是想知沈子矜到底要做什么,一方面是保护帝王。
毕竟今日沈子矜要大干一场,加害帝王。
朝堂上,文武百官刚向帝王行完朝礼,沈子矜便走了进来,他怀中还抱着一只袖珍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