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矜抬眸,视线落在帝王的头发上:“要不,臣也吃皇上的一根头发?”
说完,沈子矜强忍着没把早上吃的饭吐出来。
听的萧怀廷也眉尖一跳,虽说是自己的头发,但他也感觉到反胃。
沈子矜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会玩埋汰。
“这几日沈尚书都回礼部当值,何时回到御前,待定。”
帝王冷眼扫过他,说出这句话来。
“谢皇上开恩。”沈子矜垂首,虔诚施礼,埋下的眉眼间压着愉悦。
早知这样,他就多往这厮茶杯里放几根头发了。
“回吧,朕当下看到沈尚书,便想起那根头发。”
沈子矜:“罪臣这就在皇上面前消失。”
说完,沈子矜躬身拱手,向后倒退着走了几步,才转过身去,心情愉悦的离开。
萧怀廷望着沈子矜离开的方向,薄唇浮起一抹冷笑。
“朕还在思忖怎么将他支去礼部当职些时日,方能不被他发现端倪,机会便自己来了。”
说着,帝王将一直捏在手中的那根发丝收入一只精致的小锦囊中,同日记、平安扣玉环,白色飘带,带着两颗袖珍小金豆眼睛的艾草蚂蚱都放到一起。
整理完,帝王忽然想起一件事,蹙眉道:“他的那个喷嚏定是打到了朕的茶盏中了。”
萧怀廷视线落在沈子矜为他倒的那杯茶水上,旋即伸出手,端了起来,缓缓送去……
不在令人窒息的皇宫中当职,沈子矜整个人变得不知有多轻松。
都已经快晌午了,今日他便不回礼部上值。
他决定去风信堂,问一问堂主查探吴驰父子查的怎么样了。
只有确定狗皇帝没有怀疑他贪污之事,他方才能放下心,借着礼部尚书的头衔去贪污。
随后沈子矜乘坐马车,去了风信堂。
“堂主不在。”掌柜的说道,马上又道:“但今日下午可能会回来,沈尚书可以等一等。”
不回来,他岂不是白等了,但他又急需结果,沈子矜在心中略显无奈的叹息一声,道:“好吧,我等一等堂主,我先去吃午餐,一会回来。”
掌柜向沈子矜做出一个恭送的手势。
见他离开风信堂,掌柜的忙派人给帝王送消息。
帝王能不能来他不知道,但他消息一定要送到位。
沈子矜出了风信堂,便向着前方的美食小街走去。
他一身红衣如枫,风姿特秀,眉目如画,尤其配上眉心的那一点朱砂痣,雌雄莫辨,昳丽动人。
惹来不少人的目光。
沈子矜把头低了一些,他这副身体连带个黑纱斗笠都受不得,以后再出门,还是把自己画丑一些。
这时,三名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盯上了他。
“这么好看的,带出去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 卖进南风楼里做小倌,一定是个头牌。”
“没想到,我们三人刚来到这里,就遇到这么一个上乘的货!,一会借着问路之名把他迷晕拐走。”
原来三人是流窜作案的牙人,俗称人贩子,一来就不知 好歹的盯上貌美如花的沈尚书。
暗中, 监视加保护沈子矜的秦冥,趁着沈子矜与三人距离的远,将三人拽进小胡同里,一顿拳脚相加。
打的三人求爷爷告奶奶。
“爷, 我们初来乍到,不知道上规矩,求你饶了我们这次吧。”
“是呀是呀,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把钱财都给您。”
秦冥踢开他们递来的钱袋,依旧下着狠手。
连皇上的人的主意你们都敢打。
不打死你们,也别想活了。
没一会,在街市巡逻的巡防兵闻讯赶来,在秦冥量出自己的腰牌后,忙对他毕恭毕敬,将三名牙人捉走了。
秦冥刚要走,被一身妖艳紫纱轻衣,一颦一笑皆是妩媚撩人的燕卿叫住。
他停住步伐看去:“找我可有何事?”
燕卿没回答他,身姿婀娜,莲步生花,向他走来。
秦冥不知他何意,只能望着他向自己走来。
燕卿停在他面前,娇艳的红唇在他脸颊上贴了下:“方才,你好威武。”
秦冥身体顿时僵住。
夜峰疾步走来,擒住燕卿的手腕:“你能不能不再胡闹了。”看向秦冥:“听闻你已经有婚约在身,注意些吧。”
言毕,将燕卿拉走了。
沈子矜在路边摊吃着一碗多加了份卤蛋的汤面。
并不知自己刚刚竟处在了被牙人拐卖的危险当中。
把一碗汤面吃完,沈子矜撸起自己的手臂瞅了瞅:“又被这一次解毒折腾的瘦了许多,我这副病弱的身体,可不能太瘦了,容易死……”
沈子矜正说着,一只牛皮纸袋放到桌面上,紧接着男人坐在了他身旁。
“宇兄?”沈子矜又道:“你怎么知晓我在这里?”
萧怀廷望着眼含亲昵看着他的青年:“我听店中伙计说看见子矜在路边摊吃面。”说着,他垂眸看了一眼面前被沈子矜吃的空掉的面碗。略显心疼的说道:“子矜病弱,要多吃些好的。”
说着,男人将桌上的牛皮纸袋打开:“知晓子矜爱食肉,便买了这个。”
沈子矜望着印有“久胜”二字的牛皮纸袋的烤鸭春饼,桃花眼中迎上几分感动,转眸看向宇宁:“这家的烤鸭春饼贵且难买,想要吃它的人,需要排很长的队,宇兄这是早早就排队给我买了?”
“我原打算待子矜从皇宫下职送去你府邸,结果碰到你今日早下职。”男人声音温和,凤眸中都是对沈子矜的关切:“只是来的有些晚了, 不知子矜否能吃下去。”
沈子矜挑了下眼梢:“喜爱吃的美食摆在的眼前,我的胃便会成为无底洞。”
他说着,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扯掉一块鸭肉,包在春饼里,然后却送到了男人的嘴边:“第一口是福气,给宇宁吃。”
青年脸上都是真诚,萧怀廷怔了下:“那第二口是什么?”
“什么也不是咯。”沈子矜将手中的鸭肉又向男人嘴边送了送:“快吃吧。”
“我不能吃。”男人道:“这是子矜的福气……唔……”
他的话还没说完,青年已经将这一口福气塞到了他的嘴中,旋即笑盈盈的说道:“我不需要福气,我需要吃到美味的鸭肉便可以。”
说完,他低头吃起了鸭肉。
萧怀廷望着青年神情有些恍惚。
眼前的贪官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如此,把所谓的福气给他,是因为他觉自己命不久矣,可是他又如此拼命的贪污做什么?
萧怀廷无法想通,但他清楚这似乎与他贪污的目标,那个一个千万有关联。
“宇兄吃啊?”青年又卷了一个春饼送过来。
萧怀廷张开嘴,将春饼吃了进去,又主动为青年卷了一个春饼喂给了他。
屋脊上,霁晨华望着摊位上正在愉悦的互相投喂的二人,感觉排了一上午队买烤鸭春饼站疼的腿,越发的疼了。
“我们吃完烤鸭,宇兄陪我去一趟风信堂,去见堂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