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吃惊?”辰看见我的表情后好笑的说道。
“当然。”我回道。
辰站起身,我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他带我往里间走去,边走边说:“蓝歆在龙庄是有房间的,且一年下来住的时间也不短,她的房间是自己布置的,就在你的旁边,但显然没有这么用心。”
我四处打量着屋子,很认真,很久很久没有人这么照顾我了,从那二人离开开始,我所处的角色都是照顾别人。
房间整体以粉色和紫婵木为主,床幔和小装饰是粉色,被子也是粉色的;有一排紫婵木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天文地理、医药古籍、市井小说都有;屏风上面是一副壮丽山河图。
房间不大,很简单,但处处透露出的都是精致与细心。
我问辰:“为什么休息的地方主题颜色为粉色?”
辰回道:“当时蓝歆在给你做被褥、床幔等时,就颜色问题纠结了很久,让绣娘改了很多遍,还跑来问我。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告诉她,既然你说是个很善良温柔的姑娘,那就试试粉色好了,不是都说小女孩很喜欢粉色吗?
然后蓝歆想了想,说没有见你穿过粉色的衣服。”
辰说完看向我,从上到下打量了我,看见我身上的黑色衣服。扶了扶额,笑着问道:“喜欢黑色?”
我摇了摇头,回道:“不是喜欢黑色,我今天是报着要跟你打架的心态来的,黑色可以掩盖血迹。”
辰嘲笑了我一声道:“我不会伤你。”
我问道:“原先并不知道,且你一直在向我追问蓝歆的事情,我以为你是相信江湖传言的。”
辰回道:“我像这么没有脑子的人?不辨是非就信传言?”
我开怀大笑,挑眉道:“自然不是。”
感觉这会的辰像个小孩子,很可爱。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万一真惹他不高兴就不好了。
我转移话题说:“那为什么最终还是定了粉色?”
辰回道:“过了一天后蓝歆又找我说,竹悠虽然从未穿过粉色的衣服,但不能就说不喜欢,或许是情况不允许呢,粉色很好,很少女很温柔。
蓝歆说她希望你能一直做一个温柔的人。”
我眼神有片刻迷离,心中泛着苦涩和温暖。是啊,很久很久没有穿过粉色的衣服了。
从她们走后,从我担起族人生命责任的那一日起,就脱下了属于少女的粉色衣裳,换上了清冷的白色,祭奠的白色。
到这个世界后衣裳更多是黑色,因为黑色可以掩盖血迹,可以遮挡伤痕,可以隐藏在暗夜。
可我曾经最喜欢的就是粉色啊。
“竹悠”辰轻轻的唤着我。
我瞬间从自己的思绪中警醒,朝他扯了扯嘴角。
“怎么了?”他问道。
“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我回道。
辰没有问下去,他对分寸的把握很好,刚才我眼中的迷离估计都被他看在了眼里,他肯定有疑惑,但还是给我留足了空间。
“那你喜欢粉色吗?”辰问道。
我苦涩的回道说:“喜欢和适合是两回事,对于竹悠来说,适合远比喜欢重要。”
辰没有再接着问下去,转而说道:“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吧。”
“好”我回道。
然后他召来那个黑衣男子让他去吩咐厨房准备迟到的午膳,带着我慢慢走着。
走出院落的时候,我转身看着这处的房间,很开心,这里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这么用心。
辰站在我跟前说道:“今晚在这住一晚吧。”
虽然我很想,但是皇宫那边的事情已经刻不容缓了,我摇摇头说:“不了,还有事情。”
“很赶?迟一晚都不行?”辰问道。
“嗯,很赶。”我回道。
辰没有再留我,转而说道:“以后遇到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
我回道好,但估计除非是生死攸关,我是不会找他帮忙的,我很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上我能靠的只有自己。
或者说我不敢,不敢去依赖他人,曾经的经历让我畏惧,害怕依赖成为习惯时,让我依赖的人却已不再。
跟着辰走在龙庄里面,看见很多风景,很多人,老人小孩,他们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像普通百姓一样,脸上的表情都很放松。
龙庄真的很适合人生活,这里像远离纷啸的净土。
我对辰说:“这里很适合生活。”
辰回道:“这里的宁和都是众多龙庄人用血换来的,也是青年人用命保护的。”
难怪,难怪在这里见不到青年人,是啊,哪里的宁和不是血肉铸成的呢?倘若龙庄里的众人都这么悠闲,估计龙庄也早不存在了。
辰又说道:“有时间你可以来这小住。”
我回道:“有琴吗?”
辰说:“你来,我给你备着便是。”
我说:“好,那就把你刚得的那架古琴拿来吧。”
辰笑着说:“知道你在惦记着,吃了饭给你看,若是真喜欢,你带走便是。到我手里的琴,除了自己弹的一把,其他都被蓝歆剥削走了。”然后他又调侃道:“这是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我也调侃地回道:“本尊主眼光可是很好的,非极品不能入眼。”
“那这架琴不知道能否入你的眼了。”辰回道。
我半开玩笑地说:“要是这架琴真的入了我的眼,我拿全身家当相赠。”
“哦,包括人吗?”辰笑着开玩笑地回道。
我说:“一架琴的话是换不起人的,好亏的。”
一架琴是不够的,即使拿出性命换,也至少是六样东西啊,这样他们才有生还的希望。
说起蓝歆,为什么感觉辰不是很担心的样子呢?
这样想我也这样问了“为什么感觉你对蓝歆的失踪没有那么紧张?”
辰想了想说:“或许是蓝歆从小到大表现出的状态吧,让我认为无论是什么样的环境下她都可以很好的照顾自己。受些伤是难免的,但不会有性命之忧。”
我回辰道:“或许这种状态是环境使然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个很安然的环境,或许蓝歆就不会给你这样的感觉了。
没有人的坚强是与生而来的,都是被逼迫出来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好悲伤,我仿佛看见了三千年前自己不得不接下重任时哭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