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进忠果然榜上有名。报喜的官差敲锣打鼓的登了一等将军府的大门。
并告知进忠在家里好生准备,十日后御前应答,由皇上钦定名次。
贾赦一听大喜过望,给了大把的赏银,还要大摆筵席。好在进忠连忙将他按住,并告知他万万不可在此时忘乎所以。
如今他出身勋贵,和那些平民举子原本就站在对立面,若是他低调些,在御前应答时拔得头筹。公布出考卷还可叫人心服口服。
可若是在此时,贾赦便大摆宴席为他庆贺,怕是就要引起那些平民举子的愤慨。
要是闹了起来,就算他文采再好,为了安抚举子,怕是也要压一压他的名次。
压名次?那可不行,他还要做那探花郎迎娶林大妹妹呢。
与贾赦一样高兴的还有林如海,他虽未正式收贾璋为学生,可到底也有半师之仪,而且近一年来,他对贾璋的教导可谓是手把手的教导。
贾璋不说是日日要上门拜访,可隔个三五日也是要来一次的。况且他与若儿之事,林如海心知肚明。
一个女婿半个儿,又有着半师之意,李如海早就拿贾璋当成自家儿子。
如今见他名次果然靠前,林如海也十分高兴。未来女婿榜上有名,再加之林家又有了继承人,这简直是双喜临门。
当晚,林如海便喝大了,抱着张月儿又哭又笑。
而林如海发酒疯缠着媳妇求贴贴的时候,进忠正抱着若罂亲的她喘不过气。
若罂勾着进忠的脖子,身子不由得抬起去贴着他磨蹭。进忠笑着按住她,把她搂在怀里,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啦,已经很晚了,快睡觉。等明儿一早,我还要带着重礼快来,多谢林大人这一年来的教导的。”
若罂撅着嘴,不高兴的又凑过去要亲他。进忠却忍着难受在她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好了好了,乖一点,你又忘了自己如今多大年纪?我可不是变态。”
可话还没说完,进忠便倒抽了一口气。握住了若罂的手腕,疼的龇牙裂。“祖宗,放手,快放手,我错了!”
若罂挑着眉笑道。“我自然知道我年纪不到,所以我才这么撩拨你,等我年纪到了,可不是要自己受累。如今这样倒好,我就瞧喜欢瞧着你心头火起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进忠气的磨牙,低头含住了那张说话气人的小嘴。“明儿我就上门跟林姑父提婚事,等我们成了亲,有你受的。”
第二日,进忠果然带着重礼登门,林如海一瞧他带的礼,便瞪大了眼睛。一瞬间,他真想和进忠说,要不你出去重来一次?我就说我不在。
只瞧着那些礼品,林如海便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自己精心娇养的花,中间还送出去几年,好不容易拿回来自己继续娇养着,可花儿还没开呢,便叫人盯上了。
得知进忠来了,若罂便穿戴好了想去前厅,可刚到门口便被告知,老爷说了,还请姑娘暂时回避。
若罂一头雾水,可一想到进忠说今日要过来提婚事,便猜想是父亲觉得这样的场面不适合女儿到场。她这才抿着唇转身走了,却不知如今在书房里,进忠正将他的职业规划告知给了林如海。
林如海简直不敢相信,这贾璋对自己未来竟然是这样规划的,他一个靠科举出身的未来文臣居然想要进入皇上的暗卫组织,去走武职的路子。
林如海细听了进忠对如今朝堂的分析,皇上对勋贵的看法,以及上皇对新皇的辖制,还有荣宁二府中那些在背后扯他后腿的人。
林如海捋着胡子,不得不说进忠如此规划确实是最好的路子,不然只凭他出身荣国府,背后还有宁国府那一大群拖后腿的,让他走文臣的路子,注定登不了高位。
林如海皱了皱眉,看向进忠说道。“可皇上的暗卫组织不好进呀。只瞧皇上并不相信勋贵出身的年轻一辈。你想进粘杆处怕是千难万难。”
进忠笑着摇了摇头。“若是正常去取得皇上的信任自然不易,可若另辟蹊径呢?”
林如海一挑眉,看向进忠蹙眉问道。“何为另辟蹊径?你若是想要把自己置身于险地,可莫要连累我们若儿。”
进忠立刻起身,拱手说道。“姑父,若儿是我心中至宝,我自然不会叫她涉险。我所谓的另辟蹊径,绝不是要主动对皇上做什么,而是要借势。”
林如海眸光一凛,立刻问道。“难不成你查到了什么?有人要造反?是谁?
如今忠义老亲王坏了事儿,已被上皇处置了?忠顺王当年虽与忠义老亲王勾结,可到底与新皇投了诚。
那不成,是忠顺王私下里……”
进忠立刻说道。“姑父甚言,此事不宜宣之于口。”
说着,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林如海跟前,躬身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侄儿已查到,忠顺王近一两年正在以忠义老亲王的名义招揽四王八公手里当年跟着上皇打天下的残兵。
如今有几家已响应,前儿他也联系了宁国府,宁国府手下并无兵丁安置,贾珍便登门寻了我父亲。又与老太太商议要平安州的人手,当时我便告诫了父亲此事。
因那时我已考中了秀才,父亲虽不爱理会这些,可到底还是信我的话并没有应承。如今如贾家平安州的人手依旧未动。
那事儿距今也有两三年了,姑父您说这两三年,忠顺王的耐心到头儿了吗?”
林如海抬眸看向进忠,却见进忠点了点头,林如海便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走动。
瞧他模样,进忠又继续说道。“除了这事儿之外,我还从宫里打听出来另外一个消息。近半年,忠顺王频频进宫。与甄太妃相见。
姑父,这忠顺王可不是甄太妃的儿子,就算甄太妃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我却不信他们两个有私。既无私情,又频频相见,您说这是为什么?”
林如海脚步一顿,立刻转身看向进忠,嘴里吐出两个字。“内应!”
进忠笑着点了点头。“可不就是吗?侄儿与姑夫竟想到一块儿去了。”
可随即林如海却说道。“所以你的想法是要在忠顺王谋反之日以身护驾,可你如此小的年纪,还是以科举为官,你怎知就一定护得住皇上?纵使你有几分武艺,难不成还能比得上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
进忠自信一笑,拱手说道。“姑父若说别的本事,也许我还要迟疑片刻,可若说武义杀人,侄儿绝不夸下海口,以一敌百不是问题。”
林如海却哼笑了一声。“你与我说一说,我信不信的,又能如何?
我一个文臣,手无缚鸡之力,你便是跟我吹出大天来,我也是看不懂。
既你有这青云志,自去做吧,可是唯有一点,这事儿了了之前,你不要上门提亲。”
进忠呵呵笑道。“那是自然,一切皆以若儿为主,这事儿若依旧悬着,便是我自己也不会贸然上门,毕竟我若与若儿定下婚事,这其中出了什么变故?也会连累到她。
我既说了,若儿是我心中珍宝,我自然不会叫她受我拖累。
只是,林姑父,若此事办成了,皇上论功行赏,问我想要什么,这首要一件,我可是要请皇上赐婚的。”
几日之后,这次殿试排名前二十的学子,皆被皇上召至宫中御前应答。
皇上现场出题,考的也是学子们的机辩能力。
进忠在御前应答得当,又频频妙语连珠,且他回答的问题皆言之有物。叫皇上龙心大悦,即使他出身荣国公府。皇上因爱才,又瞧着他确实相貌俊秀,果然赐了他探花郎。
又因他出身荣国公府如今的一等将军府,勋贵老臣的面子还是要给,因此直接越级赐他为正六品的翰林院侍读。
金銮殿上选出了状元、榜眼和探花,那即刻便就要打马游街的。
礼部尚书,自家姑父的老丈人亲自给进忠戴上了探花花帽,又为他穿上了大红色的状元袍,又亲自在他胸前戴上了一朵硕大的红绸花。
礼部尚书可知道,面前这位新晋探花郎可是自家女儿白得来的两个姑娘当中,大姑娘未来夫婿。
说白了,这就是自己外孙女婿呀。礼部尚书瞧着进忠是越瞧越顺眼。
那大红花戴上之后,他退后了一步,左右打量,瞧着戴正了后,又上下打量他的状元袍与花帽,左瞧右瞧,礼部尚书还是上手又重新为他正了正那花帽。这才笑呵呵的拍了拍进忠的肩膀。“不错,有探花郎之才貌。”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今日新科进士在殿前应答之后,皇上便会点出今日的前三甲。这前三甲点完后便要打马游街。
那有钱有势的人家,必定要在临街的酒楼里定下包间,打开窗子就等着瞧热闹。
那次一等的人家便是订不着好的酒楼,一般的酒楼也要订上一间,剩下的便都是平头百姓,只站在主街两侧等着看前三甲状元郎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