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侍郎前几日得贵人提点,尽管这药材还是没影儿的事,但他确信听贵人的话准没错!
终于等到初八这日,一大早起来,就斗胆提笔写份奏则,上书请示陛下自己亲自筹到药材一百万担。现在想必折子陛下已经看到。
在看后院堆满地的药材。无比庆幸自己听了贵人的提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兵部尚书了!
“哈哈哈哈哈!”心里舒坦的笑了一会。
便感慨一下:“人逢喜事精神爽!好!”
这时管家慌张来报:“老爷,不好了!
“混账东西,胡说八道什么,你家老爷我好的很!”
“不是老爷,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跟奴才一般计较了!是奴才刚才口误,您大人大量,奴才这给您赔礼了!”
“哼,以后给我小心着点儿!说吧,什么事儿,如此慌张?”袁侍郎整理自己衣袖,不悦的皱起眉头。
“咱们府门被围了!”
“你说什么?”袁侍郎拔高声音,不太相信。
“咱们府门被围了!”管家又重复一遍。
“谁人如此大胆,还有没有王法了!”袁侍郎义正言辞的呵道。
“哎呀老爷,还不是您抢了人家东西,人家找您要来了!”管家无奈的回话。
“如今,咱们府门前围满了宴府的下人。各个凶神恶煞,不仅手拿棍棒还牵来了几条狗。说是让咱们交出宴府花钱向齐府岳家买来的一百万担药材,否则他们就进府自己找,他们还说是咱们自己不主动交的,找药时要是不小心砸坏什么东西!袁侍郎可不能怪他们手脚不麻利!”
袁侍郎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手的官位,这时怎能轻易让出去,再说药材是他在应天府当职齐推官家丫头手里抢来的,谁抢来征用就是谁的!他宴府可说不清!
袁大人不信邪,自己怎么说大小也是个官。怎地!帝都脚下,光天化日之下,不就是他宴将军府吗!还敢明来!自以为自己底气充足,精神上也跟着硬气三分,迈着四方步,背着手慢悠悠的来到前厅。可刚到前厅就被一个飞过来的茶杯砸到头上。顿时血就流了出来!
袁大人看着宴府下人像疯了一样乱砸东西,大声训斥:“反了,反了!你们竟敢猖狂到,在朝廷命官家乱砸东西!还有没有王法了!”
宴百久拎着擀面杖,敲打桌子:“嘿!那(nei)老头,你眼珠子有问题吗?眼瘸了?我们明明是轻手轻脚找东西,怎么到你这就被说成是胡乱砸?”
“你,你是晏家的二丫头!你家大人呢?”袁侍郎忍着怒气问道。
“叫谁二丫头呢?二丫头也是你能叫的!我可是陛下亲封,正经八百二皇子正妃!”宴百久怒瞪着大眼睛,手下利落的敲碎一个椅子。
袁侍郎看着成了碎片的椅子。咽了口口水,心想你个小丫头片子,这是想恐吓我!随即又想,二皇子妃怕什么,贵人身份可比你贵重多了。于是又挺了挺腰板儿。和对面将一根擀面杖扛在肩上的宴百久瞪眼对峙着。
宴百久撇了一下嘴:“啧”了一声。觉得有些好笑,这瘸眼老头,一把年纪了,不想着快点解决问题,在这跟小孩比瞪眼。可真有出息!
府门外特意赶来看热闹的太子殿下李安若,本来手中轻摇着扇子,抻着脖子往里看,突然侧过身子,一抬脚躲避着飞出来的瓦片子。
看着太子殿下不仅不害怕,还继续好奇着,踮脚往前凑热闹。吓得太监有德连忙挡在殿下身前。
李安若感慨道:“乖乖!可了不得了,得有三年没看到这阵仗了吧!”
收拢扇子。在另一只手心上一敲,身边靠近一人:“殿下,有何吩咐?”
李安若说道:“快去应天府报案。到那儿硬气点就说:“喂!应天府吗,我要举报!青平街袁侍郎抢人家宴府药材不还。宴府上门来讨要。如今讨的都差不多了!你们赶快去吧!”
“他要是不紧不慢的问哪个袁侍郎,你就说上次在花楼不给梅大人面子还抢他妞儿,那个体形像獾子,鼻子毛和胡子连一块儿堆,那个黑胖子,他每次抢人家东西,还总是爱自庸风雅的带副白手套!他还嚣张到总是单独作案!你就这么说,梅怂怂一准飞奔跑来。”
暗卫领命消失不见。
有德对太子殿下评价别人的“特点”,实在不敢恭维,太子殿下永远能找出别人的“特点”
看着看得津津有味的太子殿下,还在往前探,有德赶紧又靠近些,这看热闹归看热闹,可别整出什么岔子来!
袁府里袁大人还在没完没了的瞪着宴百久,整个袁府的人就没敢乱动。生怕宴府下人手里的棒子轮到自己。
不一会儿,应天府的知府梅大人亲自带队飞奔而来。
到袁府门前时,一个脚刹停了下来,脸上带着不忿多时的表情。整理歪掉的官帽,拽拽衣襟。心想,“你小子你可算栽到我手里了。”
后面跟着飞奔而来的差役们,都没能及时刹住脚,一个撞一个最终把摆好造型刚要出声的梅大人给挤一边去了!
梅大人被官差们这一撞,跌坐在了地上。其他官差也跟着一个压着一个的倒在地上。
引得看热闹的百姓哈哈大笑。
连平时不怎么笑的有德这时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就更别说来看热闹的太子了。附近的暗卫无语到满头黑线!
梅大人在官差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连忙整理了一下衣冠,高喊道:“里面的人都听着,都给本官住手!有什么话咱们公堂解决!本官自会还你公道!”
宴百久听见应天府来人了,不再与其对视,转身离开径直走出袁府大门。
看着门前嘚瑟一条腿上下直晃的梅大人心想:“难怪那么多年还没升官,敢情别人说他是傻子这话,那绝对没骗人!”
“看看那小人得志的样,满帝都有谁不知道,袁獾子抢了你梅怂怂的妞儿!”
袁侍郎这时捂着头也出来了,主要是怕在里面误伤自己!
看着梅学仁站在他家门口,觉得帮手来了。
于是上前抓住梅大人的手:“快把这帮歹人都下入大牢。光天化日之下太猖狂了!”
梅学仁十分嫌弃的拍开袁大人带血的手。说道:“本官知道怎么办办差,不用你来教!”
梅学仁认出宴百久,连忙上前行礼:“见过二皇子妃,您家大人呢?可出面随我去趟应天府?”
宴百久虚抬手:“梅大人,无需多礼!梅大人平时日理万机的忙得很,今日我家这点小事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我家大人今日都不在家,不知我家管家能否上堂?
梅大人被恭维的浑身舒畅乐呵呵:“能。”
宴百久:“那行,就让我家管家随你们去趟应天府。”
“刘管家,辛苦你随梅大人去趟应天府。”
“二小姐,你说什么呢!这本就该是老奴该做的!”刘管家向宴百久行礼回道。
说完哈腰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梅大人请!”
后站直身姿大义的厉声道:“袁大人,过堂吧!”
袁侍郎甩袖负气往街口走:“哼!手高眼低的狗奴才!”
宴百久微眯着眼睛,听见袁侍郎这般低骂宴府管家十分生气。
怒气蹭的便上来了:“袁侍郎这是有靠山了,今日这般侮辱别人,可是觉得我宴府如今已无人能给自己,忠心了一辈子的老管家撑腰了!”
“今日,我宴百久就当着帝都百姓的面,给我家管家讨个公道!”
“诸位,袁侍郎今日不知抽的什么疯,一大早将我将军府运往边关的药材抢了!”
“袁侍郎需知你这一耽误,就得晚一天运送,就这一天,边关将士会死伤多少?都是人生父母养的,都是别人家的儿子,兄弟,丈夫,甚至有的才成婚,才做父亲!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永陵打了过来,如今边关战事吃紧,我家管家怕到时兵力不足,怕现招兵来不及,将五个儿子都送上了战场,最小的今年才十三岁!”
“而你呢,今日公然抢我将军府药材,你可知今日死伤的兵里面有没有我家管家的儿子!”
“你呢!你家三个儿子,你有送上战场一个吗?”
“就凭这点儿,你!袁时铭作为兵部的侍郎,就没有资格享受我家管家的恭敬!”
“哼,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可理喻!”
袁侍郎听罢不再理会抬步走在前方。
梅大人向走过身边的袁时铭后背呸了一口。
梅大人十分瞧不起他,他自己也送了一个儿子上了战场,因为他虽怂!但也知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众官差也跟随其后。
听到这里百姓们便议论纷纷。
有人高声赞道:“呦!高义啊!五个儿子都送战场上了!”
“可不是吗!前些日子征兵,我儿子,侄儿三个男丁都上了战场!”
“那你家,也挺行的!”
“若是宴二小姐所言非虚,那这袁侍郎为了私心抢功绩!可就真不是人了!”
“走走走,上应天府接着看后续去!”
看着去打官司的几人已走,宴百久收回目光,对宴家众人递过眼色,众人瞬间明白,开始四散去清点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