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海是谁。
人精里的人精。
拿两个秀才压他一个大内总管,这对父子怕不是脑袋有坑!
而且,趁着吃饭的工夫,他已经派手下悄悄在村里打听过了。
那位祖宗站哪边,他分的清清楚楚!
一句话,让豆家三人哑然。
思量过后,豆天赐硬着头皮道:“她身为一个妇道人家,为夫家生不出儿子……”
“妇道人家又如何?生不出儿子又如何?”高德海的言辞犀利起来,“当今皇后,也是妇道人家,但她常教导京中贵女,女子并不比男子差!若不是被困于妇德枷锁,能给与她施展的天地,说不定她比你们都强!”
说到最后,高德海的手指,直指赵氏脑门儿。
豆叶:【统妹,我在哪儿?我是谁?】
系统:【我我我也懵逼了啊。。。。】
【我怀疑,这皇后跟我一样是穿越来的。。。。】
【本统子也怀疑。。。。。】
在这种男人是天的社会,高德海的一番话,无疑如同一道惊雷震惊了所有人。
忍受着断腿痛苦的豆翩翩颤颤捏紧了这辈子还没被削断的那三根手指,咬牙切齿:【又是那个该死的女人!本帝这辈子绝对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一时情绪激动了,高德海适当往回收了收,“咱家一生,最不喜仗势欺人之辈。今日之事,等咱家回了宫,少不得要说给陛下和皇后娘娘听听,所以,还是就事论事的好。”
这还没出仕呢,可不能将坏名声传入京中,更何况是传进皇上和皇后耳朵里。
豆家全家怕郭县令都怕的要死,更别提是大内总管了。
豆青山几个敢怒不敢言。
还说最不喜仗势欺人,张口闭口提皇上皇后,这不是仗势欺人么!
可那又如何,这种人他们招惹不得!
豆青山的头脑陷入风暴模式,思量过后,他谦恭的道:“总管大人误会了,草民一家绝无欺压谁的意思。草民之所以会提及儿孙是秀才的事情,是想说,草民家是通情达理的,不肯让两个孙女跟着她们的娘离开,是为了这两个孙女打算。毕竟下堂妻的名声不好,两个孩子将来是要嫁人的,怕受了影响……”
噗通,一个身影从人群中跑出,跪倒在赵氏身边。
是豆姑。
“大人,民女愿意跟着我娘离开这个家,求大人主持公道!”说罢,豆姑就咚咚咚磕起了头。
这头磕的太实诚了,听的高德海不忍至极:“行了行了,有话好好说。天可怜见的,这孩子怎么面黄肌瘦成如此?看来,方才你娘的话是真的。”
豆青山闻言,知道事情越拖下去,越糟糕。
那娘俩能跪,他们也能。
他冲家人示意,而后率先跪了下去。
豆家人见此,纷纷跪地。
豆青山:“大人,草民一家真是百口莫辩。这妇人生不出儿子是真,要让草民的儿子成为绝户是真,她今日发狂大骂全家也是真,您瞧,草民的这个孙女,腿都断了啊。”
高德海看向豆翩翩。
无意间,却与豆翩翩的视线对上了。
【狗阉人!没想到在此处能见到他!上辈子,他对皇后的忠诚,真是让本帝开了大眼!】
【是呢,要不是亲眼所见,本系统真的难以相信,一个人忠诚的可以跟那些被刷好感度刷到上限的男人媲美。】
【本帝到现在都记得,他煽动宫中宫女太监,妄图为皇后报仇的事情!上辈子将他剁成肉馅喂了狗,真是便宜他了!】
高德海微微讶异。
何至于啊,不过是呵斥了豆家人几句,何至于让这小女子满目仇恨的瞪视着自己……
罢了罢了,他堂堂一个大总管,还不至于与一个黄毛丫头一般见识。
“所以,你是执意不肯让你的两个孙女跟她们的娘一起离开?”高德海问。
豆青山有些犹豫不决,说是,怕是不小心得罪了这位,说不是,这不是白白便宜了赵氏,顺了赵氏的心意么……
看他有纠结之意,高德海眉毛一挑,看向一处,“你才是这妇人的丈夫不是么。一直都是你父亲,和你家人在说话,怎么倒是不见你个当事人吭声?咱家问你,你可同意两个女儿跟着她一起离开?”
“不同意!”豆天佑回答的毫不犹豫,且咬牙切齿,“我养大的女儿,眼瞅着就要能换银子了,凭啥白白便宜了她!”
【哦豁,劳资谁也不服,就服这个狗男人!】豆叶赞许连连。
系统也被惊到:【这可真是个猪队友,就没有他不敢说的。】
豆青山真想一耳刮子扇过去。
原本以为老三才是家里最不靠谱的一个,没想到,老二比老三还混账!
这种话不是不可以说,就不能委婉点说吗,什么叫换银子!
“呵呵,好一个换银子。”果不其然,香红冷笑连连。
豆青山心头突突跳的厉害。
香红曾经被卖过的事情,可万万不能被这个总管大人知道。
听这总管大人的意思,皇后娘娘是个极其维护女子的人,倘若被她知道了,说不定,大罪将至……
唯恐香红再说下去,豆青山忙呵斥豆天佑:“瞎说八道什么!什么银子不银子的,这是你一个当爹的能说出来的话么!”
“呵呵呵,咱家倒是觉得,你这个儿子比你强多了,最起码,说话不绕弯子,省时间。”
豆青山面色青白,再说不出话来。
高德海好整以暇,慢悠悠道:“这么把话说开了就好办了,正如你公爹所言,你生不出儿子是真,今日打骂家人也是真,遭到休弃理所应当。可想带走女儿,却是无理要求。但碍于你女儿主动提出要跟你走,咱家便取个折中的法子,假如让你拿出些银子,补偿夫家,你可愿意?”
“我……”赵氏一脸为难。
她当然愿意。
可是,她这么多年,一共就攒了三十文钱,还存放在云氏手中。
这工夫,云氏疯狂朝她点头。
赵氏心中一暖,咬咬牙,坚定了信心,道:“民妇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