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至最高处时,灵虚村中狼妖肉大杂烩终于炖熟。
对于一年到头吃不上两顿肉的村民来说,任何吃肉的机会都是宝贵的,更何况还是从未有人吃过的狼妖肉。
他们一个个抱着碗,哈喇子流得都快将村子淹没。
狼妖肉是大补之物。
沈默没有让村民们直接开吃,反而先选了好惹事的狗娃子当实验品。
在一众村民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里,狗娃子三两下便咽下一指节大小的狼肉。
“啊……”狗娃子大声叫唤起来。
就在众人以为吃出问题来时,这破孩子来了一句,“太好吃了,再来一块。”
村民们无语至极,纷纷举起巴掌,将狗娃子吓得瞬间乖巧起来。
第二口,沈默只给了狗娃子一条肉丝。
这孩子才咽下去,就开始鼻孔流血,浑身燥热。
不等众人询问怎么回事时,他就已经绕着人群跑了起来。
能跑就说明没事,众人也不由放下心来。
两圈跑完,狗娃子的鼻血也不流了,还说自己浑身轻松舒坦,像吃了神仙大补丹。
他还想再吃点时,被沈默推搡到一边。
这便是给小孩子定下了一次吃的量,一指节大小。
很快,又从另一位大人身上得出大人们的量,一指头大小。
最终,全村30户人家,连半扇狼肉都没吃完。
炼气阶段的妖怪肉,这大半年来沈默已经吃习惯了。
除了鲜嫩可口外,妖肉已经不能给他带来其他好处,索性就将剩下的半扇狼肉全部切了分给村民们。
临走前,他还又强调了一遍,“不要一次吃太多,也不要到处宣扬,或者拿出去卖,省得惹祸上身。”
村民们纷纷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不乱来。
至于事先承诺的双倍还钱,因为银子不容易均匀分割,沈默就把一整锭银子全留在村长处。
村长和大伙商量好了,给每家买两只鸡,大概就是两百文钱,全村30户,一共6两银子,剩下的都退给沈默。
虽然比沈默事先说好的两倍又多了一倍,他也没计较。
毕竟年前沈默离乡时,平日里斤斤计较的乡亲们硬是给他凑了两贯钱——等于2两银子。
和这份感动比起来,区区2两银子也不值一提。
待沈默回到山上时,黄牛鼾声大作,睡得正香。
倒也不是它偷懒,不勤加修炼,而是它还不能自己修炼。
没有沈默给它念诵经文,它还做不到随心所欲吸收灵气。
其中原因,是沈默翻阅杂谈篇时才获知的。
妖怪,除非像猴、狐、猪、象这些天生灵智较高的,不然都至少需要达到炼气6重后才能提升灵智,能理解何为修炼,才会主动吸收灵气。
此时的黄牛,虽说也通人性,但其心智比之三四岁的人类幼童也只能说是不相上下。
通常,炼气6层以下的妖怪不会法术的,攻击时仍然依靠自己身的角、牙、爪等。
而炼气1到6层,不分人妖,锻炼的都是筋、骨、皮、肉、心、脑6项,旨在褪去肉体凡胎。
经过半个月的修炼,黄牛已经是炼气2层修为,正好可以学习种植灵植需要的甘霖咒、御土咒和光照术。
这三种法术沈默已经看过说明。
甘霖咒可以在雨水中融入灵气。
御土咒可以调节灵植根茎处的土壤肥力和灵气汇聚浓度。
光照术可以小范围提高温度、增大光照,但黄牛无法学习,因为这个法术是火系的,需要有火灵气才行。
不过,有太阳在,光照术能对灵植生长的增益很小,属于是没有也行。其余两项法术,一起使用效果最佳,只会一项也能勉强保证灵植生长。
趁着黄牛睡觉,沈默继续翻看着杂谈篇。
《九丹经》中目前对沈默最有用的就是杂谈篇了。
它里面记载了很多小故事。
其中一则故事“张生篇”就提到过,齐国曾有一书生姓张,名、字不详,为人形骸放浪,曾于雷雨天立于山巅骂天。
求锤得锤,张生被雷劈得外焦里嫩,命悬一线。
万幸,有一元婴修士路过,心生怜悯,便救了张生一命。
张生大难不死,竟然凭空生出金火灵根,被元婴修士收为徒弟,自此谨慎做人,踏入仙途。
除了张生篇外,还有很多类似的故事。
侠客许峰被仇家逼迫跳崖时,产生土灵根。
烈妇王李氏为证明自己无罪,甘愿下油锅后,产生火灵根。
死囚羽幡在被斩首的瞬间产生了金灵根。
……
虽说他们产生的只是单灵根,可也让沈默羡慕不已,直到这种方式产生灵根的概率出现在总结篇章中。
十万分之一。
虽是估算数值,但也和真实情况相差不远。
杂谈篇中真实记录的此类人有百人之多。
可唯独张生一人活了下来,其他人都在获得灵根的瞬间就死了。
见证他们产生灵根的仙人们,要么修为太低,无法及时相救或没有妙手回春的能力;要么压根就没想过相救。
仙人们,包括散修,几乎都遵守“仙凡互不干涉”的天地盟约,尊重凡人的选择和结果,只是将这些事情如实记录下来。
沈默看到了获取灵根的微弱希望,就像仙经中提及的“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
向死而生,就是那个“一”,就是大道留给凡人们的修仙机会。
只是这个“一”并非是五十分之一,而是十万分之一,甚至更低,还得拿命来换。
这就让沈默很是纠结。
“到底要不要试试呢?
天命之子主动求死能不死吗?
去哪找一个能随时救命的仙人?
要不再等等,等黄牛有救命的实力时,再试试?”
看了看仍在酣睡的黄牛,沈默叹了一口气,觉得靠这货,还不如拜拜家中供奉的荧惑大神。
也是这时,沈默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忘了家训,回家后竟然没第一时间祭拜神明。
他连忙步入正房大厅,忙向代表荧惑星君的红色石头鞠了三躬,接着又点燃一支香插在供桌上的香炉上。
“求星君原谅,这次是沈默疏忽了,忘记了对您的供奉。还望大神大人不计小人过,保佑您的虔诚信徒。如果您能慷慨赐予几道灵根,那更好了。待我发达后,一定给您点最贵的香。”
沈默跪拜在神像,边磕头,边祈祷。
刚入夜的天空中,荧惑星忽然大亮,与镇星、心星连成一线。
乾州诸国钦天监监正俱是大惊失色,记下结果后匆匆赶向皇宫。
诸多仙宗观天长老当然也注意到天象,紧急召集宗门长老议会。
妖域中,群妖振奋,仰天长啸,“荧惑守心,狼族当兴。”
“吼,是虎族大兴。”
“不对,熊族大兴。”
……
大魏国1024年夜,落霞山各妖族大战爆发。
对此毫不知情的沈默,又获得了一丝来自荧惑星的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