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气的把屋子里能摔的都摔了,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账本,她用力推翻到地上。
她这些年用心掌管府中中馈,是因为她明白国公府终究会由她的儿子继承。
可现在呢,说好了不成婚不纳妾不生子的大哥突然纳了妾有了孩子,她这些尽心尽力的操持国公府简直就是替旁人作了嫁衣。
可她没有想过,这国公府的中馈一直是由老夫人掌管,是二夫人贪心想要掌权,才从老夫人手里要了过去。
“大少爷那边怎么样了?”二夫人平复了情绪,看向身旁的嬷嬷。
“大少爷把人安排到了芳若院。”
二夫人冷哼一声,“原以为是个老实本分的,没想到早早勾引了子安,甚至撺掇子安犯下这种错事。”
“你去,给她灌下绝子汤,子安还未娶妻,通房丫鬟绝对不可以有孕。”
不过是一个通房丫头,翻不起什么大风浪,与其因为这个丫鬟与儿子闹了矛盾,不如就顺了儿子得意。
想到沈仙棠腹中孩儿,二夫人揉了揉眉心,头疼。
这国公府是国公爷的国公府,她一个二房夫人还没有能力对沈仙棠动手。
老夫人看重这一胎,还安排了许多人手在沈仙棠的院子里。
她想要除掉沈仙棠腹中的孩儿,但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算除掉了这一个,那以后大哥再有孩子怎么办?挨个除掉吗?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如果她真的敢这么做,老夫人知道怕是会一条白绫赐死她。
谋害大伯的子嗣,这传出去,根本没人会同情她,也没有人会救她。
虽说大哥子嗣艰难,但也不一定不会有,沈仙棠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给大哥下绝嗣药,她敢吗?她不敢。
思绪万千,二夫人只觉得心好累,丈夫无能,儿子不争气,就她一个人拼命往前冲,好累啊。
沈蕴意被打了五十大板,被徐子安带到了芳若院立马就请来了府医。
沈蕴意隐忍着眼中泪水:“子安,今日要不是你,我恐怕早就被发卖了。”
徐子安握紧了沈蕴意的手:“蕴意,我说过,我会永远守护你。”
原本打算等正妻入门再纳蕴意为贵妾的,可是事发突然,为了救下蕴意,只是让她委身为通房丫鬟。
一想到这一切都是沈仙棠造成的,徐子安面色阴沉,“仙棠那个丫鬟真的好本事,竟然迷惑了不近女色的大伯,
你们可是亲姐妹,她这些年处处针对你,对待你丝毫不留情,也不怕遭天谴。”
沈蕴意怕徐子安看上沈仙棠的脸,这些年没少在徐子安面前说沈仙棠的不好。
好在她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在徐子安心中,沈仙棠就是一个心机深沉心肠歹毒不顾亲情的人。
安抚完沈蕴意,徐子安便离开了芳若院。
徐子安前脚刚走,后脚二夫人身边的陈嬷嬷就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百合姑娘,二夫人担心你的身体,特地给你端来了一碗补汤,你快趁热喝了吧。”
沈蕴意不敢违抗,明明知道汤药有问题还是硬着头皮喝下了。
等陈嬷嬷离开,沈蕴意立马扣起了嗓子眼,等把汤药吐出,她无力的趴在床边。眼底迸发出恨意。
她一定不会让沈仙棠生下这个阻碍她前程的孩子的。
徐远洲有公务在身,陪伴了沈仙棠一个时辰后便先离开了。
虽然他兵权已经还给皇上,但还会私下里帮皇上干一些事情。
沈仙棠乐的自在,如今她成为了国公府地位最高的国公爷的女人,肚子里还怀着国公爷的孩子,国公府上下都把他当宝贝一样供着。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再也不用看人眼色的日子真惬意啊。
——
一个月后,沈蕴意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沈仙棠靠在软榻上,屋内放置着火盆,短短一个月,她脸庞圆润了一点。
老夫人每天送来各种滋补的汤药,少食多餐,这些山珍海味沈仙棠以前也没有尝过,这不,就一不小心吃多了一些。
前几天老夫人还让于嬷嬷过来提醒她少吃一点,胎儿太大产妇受罪。
老夫人想要的是母子平安,她看得出来儿子喜欢沈仙棠,府里貌美年轻的丫鬟一概不看半眼,满心满眼只有沈仙棠。
每次处理完公务,徐远洲直奔沈仙棠的院子。
老夫人心疼儿子这么大年纪好不容易遇见喜欢的人不容易,爱屋及乌,她只希望沈仙棠母子平安。
沈仙棠懒洋洋的眯着眼睛,“沈蕴意能下地走动了?”
许多点头:“是啊。”
沈仙棠悠悠睁开眼,“人选你挑好了吗?”
许多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是府中刷恭桶的王二狗,他因为天生腿瘸,三十多了还未成婚。”
沈仙棠忍不住轻笑出声,当初沈蕴意想要把她送到马夫床上,那么她现在就把沈蕴意送到刷恭桶的杂役床上。
沈蕴意自从成为通房后还没出过院子,现在伤好的差不多了,她打扮一番迫不及待的走出院子,打算逛逛这国公府。
虽然她是通房丫鬟,但却是子安少爷心尖尖上的人,与其他丫鬟婆子是不一样的。
她一个人走到假山处的时候突然脖子一痛,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
王二狗嘿嘿一笑:“百合姑娘,你醒了?”
沈蕴意吓得尖叫出声,却被王二狗捂住了嘴巴。
“百合姑娘,你是想要整个国公府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奸情吗?”
鼻尖充斥着难言的臭味,沈蕴意恶心的瞪着眼睛。
她低头看见自己没有穿衣服,心凉了半截。
王二狗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当他醒来的时候,旁边的美人已经脱光了衣服。
王二狗这辈子没碰过女人,没有丝毫犹豫,他玷污了沈蕴意。
“百合姑娘要是不嫌弃我,我可以和子安少爷求情,让他成全我们。”王二狗露出猥琐的笑容。
沈蕴意摇头:“你不要命了,我是少爷的女人,这事要是让少爷知道,你必死无疑!”
“这样,我会给你一百两银子,你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王二狗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他说着无赖的话:“一日夫妻百日恩,百合,往后我就指望着你了。”
沈蕴意逃似的跑走了,一进芳若院,她将胃里能吐的全都吐了。
沈蕴意抬起袖子擦拭嘴巴,沈仙棠终于忍不住了吗?
她就知道,她这个妹妹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才当上主子多久?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来对付她了?
沈蕴意眼底几欲喷火,有本事就来打杀她,找一个这样的人来恶心她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沈蕴意从恶心中缓过来,王二狗就找了过来。
沈蕴意眼底充斥着杀意,捏着鼻子给了王二狗一百两银子。
王二狗颠了颠银子,察觉到沈蕴意眼底的杀意,他笑道:“百合姑娘,这件事我已经告诉了我的朋友,但凡我要是出事,这事就会传遍整个国公府,你也不想让子安少爷知道这件事吧?”
沈蕴意咬牙扯出一个笑容:“我怎么会杀你了,你只要信守承诺保守秘密,我以后成为少爷的妾室,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她刚刚确实动了想要杀掉王二狗的心思。
王二狗就像一坨黏糊的臭狗屎,沾在她身上怎么也甩不掉。
沈蕴意自那天后就得了风寒生病了,徐子安怜惜沈蕴意,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沈仙棠得知这件事,不计前嫌的给沈蕴意送了点并不珍贵的补药,心意不重要,恶心人才是最重要的。
沈蕴意气的把沈仙棠派人送来的东西全给扔了。
一个妾室有什么好嚣张,等国公爷娶了正妻,她倒要看看沈仙棠是否还能笑得出来。
听徐子安说,二夫人要给国公爷相看合适的姑娘。
二夫人并不知道徐远洲的打算,只想着先下手为强,找个性子软和的妯娌当自己的大嫂。
二夫人娘家并不昌盛,她怕国公爷娶了媳妇,大嫂再是个不好相处的,他们二房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二夫人很有自知之明,根本没有打算耍阴招。
花费了好些天,二夫人带着适龄姑娘的花名册找到了老夫人。
老夫人房中,沈仙棠坐在老夫人一旁说说笑笑。
见二夫人走了进来,她连忙行礼。
“母亲,这是我花了好多天弄好的花名册,里面都是适龄且性格温婉的好姑娘。”二夫人笑吟吟的把花名册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淡去:“你怎么管起远洲的事情了?我都还没管呢。”
沈仙棠撇撇嘴,不动声色的低着头不说话,二夫人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二夫人讪讪道:“母亲,我也是看大哥这把年纪了还未娶妻心里着急吗?”
“就你着急了?”老夫人把花名册扔到了地上,“远洲的事情我管不了,你把这册子给我有什么用?老二媳妇,你手伸的太长了”
二夫人脸色一白,她这也是好心啊,心中满腹委屈,但她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红着眼眶道:“母亲,这件事是我不对,是我好心办了坏事。”
等二夫人离开,老夫人拍了拍沈仙棠的手安抚道:“你好好养胎,远洲一向重承诺,他答应你的事情自然能做到。”
她目光柔和的盯着沈仙棠的肚子瞧,怎么看都看不够。
“你趁着现在年轻,多给远洲生几个孩子,兄弟姐妹多了好互相帮衬,老了还能享子孙满堂之乐。”
她就两儿子,总共两孙子,对比其他老姐妹孙子孙女绕膝下,她觉得她格外的凄凉些。
沈仙棠笑着应道:“自然是要多多为国公爷诞下孩儿的,当初要不是国公爷,我恐怕早就冻死在冰库里了。”
老夫人心疼道:“好孩子,你当初怎么不与我说?”
沈仙棠:“还不是怕老夫人你担心,这才没说出来。”
她说了有用吗,她一个小丫鬟能有徐子安重要?
老夫人叹气,仙棠是个好孩子,还给她带来了孙儿,她这些年没有白疼仙棠。
“仙棠,你以后和远洲一起喊我母亲吧。”老夫人握住了沈仙棠的手轻拍她的手背。
“知道了,母亲。”沈仙棠感动的泪眼汪汪,“母亲,你对我真好,等你孙儿出生,我一定教育他们好好孝顺祖母。”
就光这一句话,把老夫人哄得眉开眼笑。
“好好好,我等着这一天呢,于嬷嬷,快去我的私库把我年轻时候的首饰全部拿出来。”
“这首饰太过鲜亮,不衬我这个老太婆,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用正好。”老夫人很舍得,给沈仙棠相当于就是给她的孙儿。
于嬷嬷带着几个小丫鬟搬了不少好东西过来,沈仙棠兴奋的揪紧手中的帕子,连连给老夫人画了好几个大饼,这才收获满满的回去了。
“夫人,小心!”红缨挡在了沈仙棠面前。
红缨是徐远洲派来保护沈仙棠的。
沈仙棠立马停下脚步,红缨弯腰捡起地上的光滑的鹅卵石。
这边的石子路都是打磨过的,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光滑的鹅卵石。
沈仙棠心中已然有了猜测,她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两步,装作一副受惊的模样,顺势倒在了后面婆子的怀里。
沈仙棠受惊的消息传遍了国公府,二夫人得知这件事暗喜,其实她恨不得沈仙棠流产。
刚窃喜完,她就笑不出来了。
国公府总共只有大房和二房,沈仙棠流产,得益的会是谁?
二夫人脸色一白,立马让身边的嬷嬷去查。
这件事最好是个意外,要是牵扯到他们二房就完蛋了。
二夫人的心腹陈嬷嬷速度很快,看着被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沈蕴意,二夫人怒火中烧:“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谋害国公府的子嗣?”
沈蕴意哭道:“二夫人,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子安少爷啊,只要国公爷无子,这国公府就啊子安少爷的了。”
“你个蠢货,你也不看看国公府是谁的地盘,你竟然敢在太岁面前动土,你自己不怕丢了这小命就算了,万一牵连我们二房怎么办?”二夫人一脚踢在了沈蕴意的胸口上,幸好她已经掩去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