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十年立夏,李太后走了。
最开始,当李太后病倒时,阳天虽然担心,忧虑,但是并没有往死亡那方面想。
这天,他在处理文书时,曹公公慌张的走进了房间。
“曹公公有何事禀告?”
“皇...皇上...太后她...”
“什么?你说什么?!”
曹公公面色惨白,声音颤抖的说:
“皇上,太后......太后她......驾崩了。”
阳天只觉得脑袋 “嗡” 的一声,仿佛有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他怔怔地呆坐在龙椅上,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他才缓缓起身,脚步虚浮地朝着慈宁宫走去。
一路上,阳天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母后相处的点点滴滴。母后的慈爱、关怀,照顾,一一浮现在眼前。他不敢相信,那个一直陪伴着他、支持着他的母后就这样离开了。
当阳天走进慈宁宫时,宫中已经弥漫着悲伤的气息。宫女太监们都低着头,默默流泪。而阳玉则号啕大哭,阳天走到李太后的床前,看着静静躺着的李太后。
“为什么?!为什么!”
阳天转身揪住床边的一个太医的衣领,悲痛欲绝的他直接一把将太医按在了地上。
“为什么?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我母后这么年轻,为什么会这样!我要...”
本来阳天想下令处死这些太医的,但是他想到了母后的临终交待的话。
“滚吧!”
驱散太医后,阳天并没有在慈宁宫待着,他转身离开了慈宁宫,漫无目的地在宫中走着。阳光洒在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心中的悲痛如潮水般汹涌,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不知不觉间,阳天来到了御花园。曾经,他与母后也曾在这里漫步,谈笑风生。如今,只剩下他孤身一人,面对这满园的春色,却只觉得无比凄凉。
阳天在一处亭子里坐下,望着远方,思绪万千。
后宫的大部分人听到李太后离世的消息,基本上都赶去慈宁宫了。
有人会想到御花园有一个悲痛的皇上么?
有的。
伤心的皇上看着眼前的湖水,突然间他发狂的捶着桌子,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为什么?”
一个绿衣服少女突然从他的背后出现,上前抱住了他,把他揽在了怀里。
“皇上,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多了。”
这个绿衣服的少女是阳月。
当她从断雪那听到李太后离世的消息后,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皇上,她担心着皇上,因为她知道,阳天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就是他的母后。还记得那一次,隆武十几年的案件重审结束的那一次,仅仅只是得知他不是李太后亲生的,阳天他就失了魂一般,而现在李太后离世了,他的心里应该比上次更加悲痛,更加不安,更加需要安慰。
于是阳月第一时间并没有去慈宁宫,而是直接去找皇上,去找这个需要安慰的男人。
阳天把头埋进皇后的怀里,呜呜的哭了出来,眼泪打湿了阳月胸前的衣服,而阳月温柔的安抚着怀中的男子。
这时,一位白衣服女子也到了,她也走进了御花园,她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但是她来晚了。
如果不出意外,本来安慰这个悲伤男人的任务是由她完成的,可惜她来晚了。
当得知李太后去世的消息后,她第一时间想的也是皇上,可是她觉得作为妃子的她应该先去慈宁宫,去看李太后,然后再去找她的男人。这是很得体,很懂事的做法。
但是就是因为懂事,她慢了一步,等她来到御花园时,他已经有人安抚了。
躲在拱形石门后边的白衣女子只能无力的看着这一幕。
当然,她也可以不要脸的上去,和阳月一起安慰这个男人。
如果是阳月,她肯定会这么做,她不会考虑别人的看法。
但是她不是阳月,这个白衣服女子是方婕,她懂事,爱着皇上。
方婕看到了皇上在阳月的安抚下慢慢的在释放情绪...
于是方婕忍住了,她没有打扰两人,她只是在远处默默的看着,看着心上人和皇后抱在了一起,方婕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她的心微微抽痛,却又有着一丝欣慰。欣慰的是皇上在这悲痛的时刻能有人给予安慰,但可惜的是那个人是皇后。
只要皇上没事,能从这次打击中走出来,就好。
带着这种想法,方婕离开了御花园...
李太后走了,皇上下令为她举行大葬,本来不怎么用国库钱的阳天,这次破天荒的大兴土木,劳民伤财。
但是对此,没有官员上前进谏反对,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知道李太后和皇上的关系,而且李太后于国有功,她配得上这番厚葬。
期间,吴王使臣携南方各王使臣都进京吊丧。
丧宴上,李勇奠酒主祭,阳天跟着木头一样的麻木的完成丧礼。
丧礼过后,皇宫中弥漫着沉重的哀伤气息。阳天整日沉浸在悲痛之中,对朝政也有些心不在焉。
但是这时有个人却并未伤心,反而有些欣喜,因为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第二天,公主府内,阳玉呆呆的坐在了梳妆台前,桌上摆着可口的饭菜,可是阳玉她一丝没动,母亲离世的她根本没心思吃饭,她这时跟她之前的皇兄一样,喃喃自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娘会出事呢?她那么年轻,为什么?为什么这病太医都治不好?”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句声音,
“公主,太后的这件事可能不是病。”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样震醒了阳玉,这是她想听到的话,她猛地回头,看向了自己的侍女,尹菱。
“你说什么?我娘这不是病?那是什么?”
“是毒。”
尹菱缓缓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什么意思?尹菱?你是说我娘的事情,是最近有人给我娘下毒?”
看到了急求答案的阳玉,尹菱摇了摇头,说道:
“公主,太后很有可能是因为毒而去世的,我打听了,也确实有人给李太后下过毒,但是,毒并不是现在下的,而是之前下的,这次有可能是因为之前残留太后体内的毒的影响,不然,太后不可能会突然驾崩。”
听到尹菱的话,阳玉静不下来了,她没想到她娘居然被别人下过毒,如果这样的话,那娘就不是不幸得病死的,而是被别人害死的,这件事也就有凶手!
“什么毒?是谁下的?”
看到阳玉的反应,尹菱知道自己的计划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于是她缓缓的说道:
“公主,你可知道隆武十九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