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真是个男孩子啊。
乌鸦嘴·嘴大概是开过光·禅院甚尔默默地移开了眼睛。
非礼勿视非诚勿扰非礼勿视……
但是禅院甚尔可不是那种遵守礼节、在意伦理这种人类规则的家伙,他只是一开始见到的时候红了下脸、移开了一下目光,半晌就又转了回来。
就脸不红心不跳的那种心理素质。
名为「惠」的男孩子啊。
少年目光不明的看着仍在哭闹着的婴孩,薄唇微启,似有所感的念了下这孩子的名字。
“惠?”
不知为何,婴孩好像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一样,在听到「惠」这个名字的时候突然就安静了一瞬。
虽然之后又继续哇哇大哭起来,哭的那长而卷的眼睫毛上都沾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简直是我见犹怜。
可惜,会怜惜这孩子的人都不在这里。医生护士忙着收尾,他的父亲抱着去世的他的母亲悄然离开,留下满地狼藉。
这里只有一个铁石心肠的少年禅院甚尔。
他皱着眉头,看着刚出生丑的要命的红巴巴皱巴巴的孩子冷冷的说道。
“闭嘴。”
随着少年的这一声落下,周遭的所有突然都渐渐变淡变的模糊不清起来,连同那满地的血迹,忙碌的医生护士,还有仍在哭泣的婴孩。
所有的都开始变淡,开始被一片渐渐浓起来的白雾所笼罩。
这时候,禅院甚尔才体会到,这确实是一个梦境。
只是他还没懂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是预知梦?是和自己有关联的人吗?为什么会梦到?难道是自己没记忆但是无意识记住的东西?
可怜的甚尔,他还没有意识到这是某神灯的杰作。
禅院甚尔以为梦境要结束了,他甚至闭上了眼准备从梦中醒来。结果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刚才的白雾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转场。
他依旧在医院里。
身边依旧是那个名为「惠」的孩子。
那孩子已经被从血腥气浓重的产房里抱过来了,换到了干净整洁的新生儿的病房里。
禅院甚尔垂头看他, 这孩子已经睁开了眼睛,如他所预测的一样,那是一双和他的母亲很相似的深蓝色眼瞳,瞳色较深更接近于黒。
禅院甚尔猜测这可能是那个父亲眼睛是黑色的缘故。
少年伸出手指,又一次戳了戳那定定的盯着他的孩子的脸颊。
“你看得见,我?”
婴孩鼓了鼓嘴,仍旧继续注视着他。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探索,禅院甚尔发现,他的梦境里的主角应该就是这个孩子,因为这里唯一能看到他的就是这个小小的还不会说话的婴孩。
这孩子是不变的那个。
而不变的还有一个,就是那个马赛克父亲始终没有出现。
禅院甚尔在婴孩的身边陪他从日出到日落,从冬等到夏,等到一个小小的孩童已经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并且坐起来看他。
那个马赛克父亲依旧没来。
禅院甚尔也离不开这个梦境。
“原来,你跟我是一样的啊,”禅院甚尔跟一个六个月的娃娃讲着别人听不到的话。
“——所以才会梦到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