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梦,要结束了。”
少女神明凝视着仍未意识到什么的禅院甚尔,这样说道。
梦总有醒过来的时候,尽管痛苦,但是也许是新生。
——不管是对谁而言。
想了一下,松风葵还是没有忍心,就这样让禅院甚尔和惠直接分别。
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剥夺’这个词未免过于残忍。
“?”
聪明的禅院甚尔其实早就意识到这个梦的不同寻常之处,也猜测过这个梦和松风葵可能存在的关系。
但他没有想到,这个答案来的是如此之快之突兀,就像这个梦结束的是如此的猝不及防。
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被摆到他面前。
分明真实的什么都能触及,却又虚幻在即将消散的那一瞬间。
似梦、非梦。
非梦、却是梦。
“好好道个别。”神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像是叹息,像是忠告,像是谶语。
*
等到有点心事重重的做完吃完饭,禅院甚尔回过神来,就发现餐桌上只剩下目不转睛盯着他的惠了。
津美纪不在。
“你姐姐呢?”禅院甚尔疑惑地问。
“津美纪回屋了,”好像已经沉默了很久的惠开口,“我大概猜了一下,觉得你有事情跟我说。”
比他小了不少的小男孩很是勉强的坐在不大合尺寸的餐桌前,大人尺寸的椅子让他整个人像是拍证件照一样只露出来头和大半个肩膀。
但分明又是清冷稳重的模样。
但是那双眼睛和最初见到的时候相似又不相似。
相似的是依旧墨蓝的颜色,是超脱于年龄的稳重成熟,是依旧没有自己的毫无执着。
但是不一样了。
那眼里虽然没有惠他自己,却清晰又执着的映照出来了禅院甚尔这个人。
孩子的眼里有了他禅院甚尔。
孩子的眼里因为他而有了一点微弱的光。
但现在禅院甚尔不得不把这点光熄灭。
多残酷。
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梦?
为什么……这只是个梦。
少年张了张嘴,半晌又说不出来什么。
他不知道应该对一个失去了很多拥有的很少的孩子说点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说,惠和禅院甚尔是一样的。他们拥有的太少,未曾拥有的太多,所以当有点光些微的透进来,就足以让久居黑暗的人心生渴望和期待。
松风葵温暖过禅院甚尔。
但禅院甚尔永远成为不了松风葵。
他说不出那些话,很多事也做不到,更没有那样强大,就只能让那些不知为何的火焰悄无声息的在闷不做声的心底燃烧。
“这个梦要结束了。”禅院甚尔终于开口了,他干巴巴的转述了松风葵的话。
尽管听起来没头没尾,但是在座的两个孩子都听得懂。
惠只是愣了一下,却是出乎禅院甚尔意料之外的平静。
“知道了。”男孩这样说。
然后又是一片沉默。
禅院甚尔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那之后……怎么生活?谁做饭?”
“津美纪会做一点,而且……”
墨蓝色的瞳孔闪了闪,男孩垂下了纤长的眼睫,“我们有去处,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