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晚樱听了他的狡辩，没说话，好一会儿才问他：“我睡相很差？”
没有，很好看。程叙舟心想。
然后说，“还行吧。”
于晚樱坐起来，说：“算了，反正我们是夫妻。”难看就难看吧，又不是第一次被看到。
程叙舟猛地抬头：“夫妻？”
楼下有汽车声音响起来。于晚樱没搭理他，已经自顾自起身去浴室洗漱了。
程叙舟坐在床上心如擂鼓。这是于晚樱第一次说，他们是夫妻。
于晚樱收拾好进来的时候，他还坐在那儿，像一头发呆的大鹅。她疑惑地看他：“难道被我打傻了？”
“……”
两个人都收拾好下楼的时候，屋子里面已经很热闹了。
庄佳仪回来了。
严宇峰和庄佳仪坐在餐桌边，不，对于吕家的人来说，没有艺名这一说，那就是吕馨。至于这个艺名的来源，只不过是因为当年程叙舟喜欢过一阵庄子。
现在的吕馨，与两年前的庄佳仪判若两人，与大半年前的庄佳仪，还算接近。
因为两年前正是她最恨于晚樱的时候，而半年前，是她准备退圈的时候。
她正在给吕叔叔盛一碗粥，见到程叙舟和于晚樱下楼，她陡然有些紧张，放下碗想要站起来，最终还是没有动，旁边的严宇峰握住了她的手。
程叙舟见了她，淡淡的：“回来了？”
“回来了。”
就只是这样。
于晚樱向吕叔叔问过早安，又朝着严宇峰点了点头，挨着程叙舟坐下。
四个人坐成一个直角，气氛微妙，大家身姿整齐笔挺，像是什么等待着规训的小动物。
吕叔叔看他们一眼，回头叫了一声：“大兰！！！”
李兰，也就是他们的李姨，端着一盆刚炸好的春卷从厨房里出来了：“叫魂呢，一大早的……”
看到这一排坐着的鹌鹑，明白了。把手里盘子一放：“馨子，还不去给你叙舟哥和妞妞拿碗筷？”
“哦！”吕馨有了事情做，站起来去开旁边的消毒柜。
于晚樱站起来：“阿姨，我帮你。”
“不用，让叙舟来，你是家里最小的，不用干活。”
程叙舟无比乖顺地站起来，跟在李姨后头进厨房。
在奶奶面前都没这么听话过。
吕馨把碗筷拿来，在程叙舟位置上摆好一副，剩下的一副拿在手里，迟疑了一下，递给于晚樱。
于晚樱接了：“谢谢。”
空气中好像有气氛松懈下来的声音，吕馨说，“我帮你盛粥。”
于晚樱又把碗递过去：“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们家里，年纪最小的才叫妞妞，我本来有个表妹叫妞妞，以前一大家子吃饭，大家都不让她干活，可惜后来一家子人搬到城里去住了……”
于晚樱心想：她从以前就这么多话吗？
说实话，不大记得了。
她们的交流很少，每次见面都是气氛紧张。庄佳仪任性妄为，大概也与失去哥哥之后，家里和程叙舟都加倍宠她有关。
吕叔叔和李阿姨都是逆来顺受的性子，程叙舟又被愧疚折磨。她几乎要什么有什么。
直到程叙舟觉得那样下去不行，把她送回来为止。
退圈是对的。
吕馨最后一次去找于晚樱的时候，于晚樱其实就已经放弃跟她保持对抗了，因为那时候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
环境可以塑造一个人，但同样的，也可以使人变回本真。端看你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中。
吕馨开始说话之后就停不住，她准备的是艺考，这对她来说不算很难，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练习生。等念完书出来，已经不再适合做爱豆，所以要进表演行业。如果真能考上，后续的回归才能有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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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晚樱也没想到，自己会坐在这里听吕馨说她自己的未来计划。
她还算有些积蓄，吕叔叔现在的治疗费用都是她承担的，虽说男朋友和程叙舟都不会袖手旁观，但她坚持自己来付。
毕竟离开家那么多年，总得带点什么回来。
“我听说了程家二小姐的事，那时候我做项目代言，是她推荐的，她私下里来找的我。”吕馨说，“我好像被人当枪使了。”
于晚樱差点忘了，这才想起来，当初确实有这么个事，庄佳仪在她店里下订单使绊子。后来又作为项目代言，被邀请参加程叙舟的上任答谢宴，大闹一场。
那时候程叙舟查出来是张秀雯指使的。
现在说背后还有一重，原来是程晓薇。她一点都不意外。
张秀雯做事的驱动力本来就是自己的女儿程晓薇，只不过那时候她藏得太深了，十数年来不曾引人注目。
于晚樱耸肩说：“我都忘了。”
吕馨脸上闪过一丝愧色，说：“你比我小，以后就是我们家新的妞妞。”
于晚樱：“我很多年前就是妞妞了。”
第一次来吕家，叔叔阿姨就那么叫她了。
现在她才明白，原来他们是按年龄排的。就好像来他们家的所有孩子，都是他们自家的孩子。
“不是。”吕馨说，“你以前是……那个人。”
“哪个人？”于晚樱不解。
旁边一直默默听她们说话的严宇峰，这时候顿了一下，很有兴致地看向吕馨：“阿馨，你是说，‘那个人’？”
吕馨惊讶地看他：“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叙舟他没说……”
程叙舟端着一叠蛋饼走出来：“说什么？”
吕馨和严宇峰一起扭头看着他。
“吃饭。”他说。
于晚樱一头雾水，仿佛在听什么天书，这就是真正的发小吗，可以用密码聊天。
李阿姨卸下身上的围裙走出来：“来来来，快吃快吃，都凉了。”
吕馨拿一个蛋饼给于晚樱：“你吃这个吗？会不会吃不惯？”
“我吃。”于晚樱接过来。
她又不是什么大小姐，吃个饼还能吃不惯？不像程大……程大少爷一口气吃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