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有点吃惊,随后问了一句:
“你们在这儿打牌呀?”
唐森没搭理阿香,转头对石宽讲:
“走,帮我搬点东西过来。”
石宽觉得唐森有点怪怪的,就跟着出去了,压低声音问:
“师父,你不是不赌钱的吗?”
“谁说我不赌钱,我是不想跟他们赌呢,就那么点小钱,赢完了也没多少,我约了蒋丞和张四海。”
蒋丞和张四海都是技术员,张四海还是负责炼金的呢,月钱比较多。
虽然真的是来赌钱的,但石宽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这唐森对阿香和他的态度都不一样了,难道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他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只好说:
“你们够人了啊,那我可没份儿了。”
唐森也不多说,回到宿舍,卷了卷自己的被子,扔给石宽,又动手拆了几张床板。
蒋丞坐在另一头,正往鞋子里塞干草,看到唐森拆床板,就好奇地问:
“哎我说老唐,你不是说等四海洗完澡,一起去打牌吗?你拆床板干嘛啊?”
唐森叹了口气,回答道:
“阿香姑娘不是和矿长吵架了嘛,她今晚要在那棚子里睡,找这小子借被子,这小子磨磨蹭蹭的不肯借,还推到我头上,说我打牌反正不用睡觉了,被子也没人盖,让她借我的。我不好意思拒绝,又看她一个小姑娘怪可怜的,就只好借了。”
石宽听了,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阿香根本没说要借被子,这都是唐森自己瞎编的。这小老头真有趣,白天还骂人家是婊子,到了晚上就变得这么好心了。有床板和被子睡,确实不会那么难熬,他也就懒得戳穿唐森的谎言,就笑着对张四海说:
“这老头胆子小,没碰过女人,让他的被子沾点女人味,那他下次就开窍,知道睡女人的乐趣了。”
唐森抱着床板,飞起一脚踹在石宽的屁股上,板着脸骂道:
“你再乱讲,我可就去抱你的被子了。”
也不知道是怕石宽听不懂还是怎么的,唐森骂完,立马又转头对张四海说道:
“等会儿你搬桌子哦,搞快点,别让我等太久了。”
“要得,等老蒋回来,我们就出发。”
张四海回答得那叫一个干脆,麻溜地把脚伸进帆布鞋里。这天儿冷得很,就算穿这么好的鞋,脚也冷得遭不住,在里面塞点干草垫着,就暖和多了。
石宽懒得问唐森为什么突然对阿香这么好,唐森就是个怪人,问了说不定半道上又让他把棉被抱回去。
到了棚子里,在阿香惊得合不拢嘴的注视下,两人三下五除二就把床铺好了。
石宽冲阿香使劲地眨了眨眼,压低声音说:
“这被子是我师父的,等会儿你要是困了就赶紧睡哈。”
阿香本来就惊得不行,石宽还一个劲儿冲她眨眼,这下更是惊得都迷糊了,也不敢拒绝,只能傻乎乎地应了一声:
“哦!”
没一会儿,牛公子也到了,一只手拿着骨牌,一只手提着油灯。看到这里铺了床,虽然有点好奇,但也没多问。他的心思全在赌钱上呢,到这儿好几天没赌钱了,手痒得很。他也没搭理阿香,只是扯着嗓子喊道:
“人呢?怎么还不来呀?”
“来啦来啦。”
正说着呢,张四海和蒋丞就扛着简易桌子过来了。
几个人把桌子一摆,稀里哗啦地就打起牌九来。
石宽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见阿香和衣躺下了,他也就懒得看,溜达回宿舍睡觉去咯。
第二天一大早,在雷矿长急促的哨声中,石宽不情不愿地起了床。出了屋子,就看到前面竹竿上挂着一床被单,湿漉漉的,还在滴答滴答地滴水。
来到这里几个月了,就没见有人洗过被子,是谁这么勤快,一大早起床洗被子啊?
吃过了早饭,在去往矿山的路上,唐森打着哈欠来到他身边,撞了一下他的肩膀,问道:
“阿香是哪里人?”
“好像是合贵县的,你问这个干嘛?不是不想睡人家吗?”
石宽斜眼看了一下唐森,感觉唐森有点不怀好意。
唐森也斜眼看了一下石宽,说道:
“瞧你这人脑子一天净想这些,就不能想点好的吗,我是看他蛮勤快的,问一下而已。”
石宽一下子就想到了早上那床被子,就问道:
“她勤快,是不是帮你洗被子了?”
“是啊,我说不用洗,她硬要拆下来洗,洗得就回龙观镇了。”
唐森说这话时,还有点不好意思。
“他们走了啊?”
石宽这才知道阿香已经回龙湾镇了,平时都是中午才走的,这次一大早就走,估计以后是不会再来这里了。唉!那他和文贤莺的信,也就没人帮送了。
到了矿上,唐森钻进棚子里倒头就睡,石宽则是把那柴油机摇响,矿上枯燥无味的活,又开始了。
矿工们抬着石头过来,沿着木板槽滚进了碎石机吃料口,石头在碎石机里发出比柴油机还要响的响声,腾起了滚滚烟尘。
用不了多久,整个矿上干活的人,都会变得灰头土脸。石宽围着那几台机器转了一圈,也回到棚子旁坐下抽烟。
没有多少天就要过年了,过年就要给小孩子红包,他怎么就不记得包一个红包给阿香带回去,让文贤莺大年初一代替他帮给文心见呢?
等他挖完矿回去,文心见应该可以走路,也会叫爸爸了吧?只是不知道半年不见,还会不会认得他?
而且挖完矿回去,文贤莺的肚子应该也很大了。挺着个大肚子结婚拜堂,那有点不好看。到时和文老爷说,不如等到文贤莺把孩子生下来,结婚和满月酒一起办,来个双喜临门。
最好是生个男孩,和文心见两人一起,一男一女,那就有伴了。
文贤莺这么漂亮,他肯定会让文贤莺生很多很多孩子的,每个孩子都叫罗竖帮起名字,累死罗竖……
想着想着,他就在那张着嘴傻笑,一直到烟烧到了手指,这才回过神来。他甩掉了手里的烟头时,也看到了冬生和弄弟俩人站在远处,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聊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