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若拙回到了阵前,天空中的罡气已经摧毁了如赤霞般的剑气,剑气灭而复生,却渐渐没有之前的气势,无法再对罡气形成更强的牵制。
“老祁,”结阵的左断焦急的询问,“如何。”
“我已尽了全力,未能拦下,”祁若拙微微摇头,“好在左彻似乎是用阴遁穿梭于领域之中,其他圣衡道妖人若不深通奇门之术,应该难以穿越雷域。”
“阴遁之术?想不到那种传说中的道术竟然真的存在!”左断低声叹气,“也罢,想不到那老贼道术竟然已臻化至此,祁部长虽勇,也难是那老贼的敌手。”
“左彻虽退,但是圣衡道的妖人已经鬼祟在领域周围已是事实,”祁若拙说,“为今之计,唯有调动执行局其他成员在领域外早作部署。”
左断微微侧过头,在不远处候车亭的人群中扫过,祁元白已经开始整理装备准备出发,郁崇安紧锁眉头在摆弄着,左效尘为江白薇和林梓涵打着伞让她们整理行装,只剩下吊儿郎当站在一旁的谢昭风和睡眼惺忪不知所措的郁恺言。
“你要放执行局的人出领域?”左断犹豫了一刻,“尽是些须弥子,真正能与圣衡道作战的不过一两个人,而且那个姓郁的身上似乎和迟墨苏瑾卿一般中了血咒印,也不知道可不可靠。”
“崇安兄亦是局长的弟子,局长这次针对帝禹的行动,对他没有避讳。既然局长对他不疑,你我也没有芥蒂存疑的必要,”祁若拙顿了顿,“何况其余人多半是学院中未毕业的学生,真遇千钧一发之际,只有他尚有回旋之力。”
“既然,祁部长如此说,便是要为那个姓郁的担待了,”左断声音阴冷,“祁兄见谅,只是我左氏却不敢再为任何作保了。”
“无妨,如有差错,祁某一人承担便是。”祁若拙也不动怒,淡淡地说。
“既然祁部长如此决定,那我照办便是。”左断右手在面前玉规般的甲片上一拂,东北角的甲片被元炁波动,微微倾斜。
与此同时,领域东北角离候车亭不远的位置,一束窄光透了进来,像是刺穿雨幕的一抹阳光。
还在整理行装和装傻充愣的所有人一齐扭头,看向这道穿越领域的光线,光线的来源是来自领域外的一杆路灯,它孤悬在一条略宽的死胡同街口,那里是领域外的现实世界。
“快走,结界的缝隙不会开放太久!”祁元白低声对身后出神的众人说道,随后比了一个前进的手势,率先背着装备顺着光线走了进去。
看着祁元白离开领域,其余人彼此看了看,也纷纷在后面跟了上去,排做一列挨个顺着祁元白进入的方向离去。
郁崇安嘴里叼着一节已经湿透的香烟,持剑远远站在一旁,替他们殿后。
远处的祁若拙缓缓走到他的身旁。
“此次任务危险级别已上升为S,执行局电脑系统Freya的作战权限已经对本次执行小队所有人开放技术支持。”祁若拙嘱咐,“”
“那个玩意我知道,之前在老弟学校的时候,见小班用过,”郁崇安耸了耸肩,“没什么大用,不过聊胜于无,能用也不错。”
祁若拙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答话。
郁崇安见祁若拙再没有什么交代,便准备跟随队伍一起离开,祁若拙却侧身一步挡住了他。
“是还有什么话要交代?”郁崇安吐掉嘴里已经逐渐被雨水沁烂的烟卷。
“小队里未必都是战斗人员,出了雷域还望崇安兄,将小队一分为二,避免不必要的伤亡。”祁若拙和郁崇安一起把目光投向即将离开领域的小队成员们。
郁崇安点点头,“这个你儿子刚才已经做好了部署,到底是父子,连想法都一模一样。”
“不过,”郁崇安侧过头去看祁若拙的眼睛,“你儿子把自己留在了战斗组,你如果是想让我保全你儿子,恐怕爱莫能助。”
“元白是个好孩子,他知道自己的路应该怎么走,”祁若拙说到这里,突然大礼长拜,“只是那个叫林梓涵的女孩儿,还希望崇安兄无论如何保她周全。”
郁崇安一愣,向又退了一步,不受祁若拙的长拜,他开口想问,但祁若拙却长拜不起。
“林梓涵是嘛?我知道了。”双发僵持了许久,郁崇安转身跟上了小队的步伐,消失在了缝隙里。
随着郁崇安的身影消失在领域之中,那被路灯照亮的缝隙也重新合拢,领域之中重归阴暗,遮天蔽月的倾盆大雨洗刷着每一个角落。
现实世界中的天气远比领域里要好得多,天空下并没有漂泊的大雨,只有渐冷干涩的风在胡同里回旋,天色暗淡下来,已经是仲秋的深夜。
离开雷域的成员们在胡同里列队,队伍的顺序的之前祁元白在领域中做准备工作时早就安排好的,分别是由他自己和郁崇安、谢昭风、林梓涵四个人组成的战斗组,剩下左效尘、江白薇和背着昏迷赵雯雯的郁恺言组成的后援组。
“检查好各自的装备,”祁元白对着自己的小组成员们下令,“准备出发。”
其实也没什么好检查的装备,祁元白这么说,无非是提醒两队即将向不同的目标开拔。左效尘和江白薇相互依偎,郁恺言能听见左效尘用轻柔的声音安慰着不安的江白薇;他拉了拉肩上的背带,侧过头想去看身后女孩儿的脸,但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受到有飘然的发丝从他的后颈滑过,像是一只柔软的手拂过。郁恺言能想象到,背后的女孩儿闭合的眼睛安安静静地衬托着如画般脸颊,像是童话里等待真爱之吻的公主。
“等一下,等一下。”在一旁抱着剑的郁崇安打了打哈欠。
祁元白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祁若拙既然在此刻冒险打开领域结界送他们出来,必然是已经到了千钧一发刻不容缓的地步了,他不想浪费时间。
“喂,猴哥,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谢昭风好奇。
“咱们马上要跟圣衡道正面交锋了,这个任务可能很简单也很顺利,你们的校长或者是局长击溃帝禹,然后我们和执行局的大佬们一起赶跑圣衡道那么天天搞小偷小摸的家伙就可以了。”说到这郁崇安顿了顿,“但也许领域里胜利的是帝禹,或者老师和帝禹两败俱伤,这些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真的发生意外……”
说到这里,郁崇安挠了挠头,目光扫视过除了祁元白以外都面目紧绷的所有人,因为祁元白已经是一副交完党费大义凛然,准备慷慨捐躯的表情。
“喂,老哥你不会准备发表就义前地临别感言吧……”郁恺言缩了缩脑袋,“打不过跑不就完了吗,那边酒吧还冒着烟呢,你们可以考虑去找警察叔叔……”
“报警有什么用!?我们现在这属于聚众搞封建迷信活动,要抓也是先抓我们好不好!”谢昭风一脸嫌弃,他转头问郁崇安,“猴子,你说了这么大一串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的意思是,战斗组是不是得换换人,这种危险任务,是不是应该避免让妇女同志们参加,电影里这种情况不一般都是让女人和孩子们先走,男人留下来掩护么!”郁崇安义正词严,看他坚定不移目视前方的表情,甚至觉得自己说得非常有道理。
“妇女!???”林梓涵愣了一刻,才幡然醒悟,“你是在说我?”
林梓涵眉黛一凛,咬着嘴唇怒目看向郁崇安,眼看就要发作。
“猴子,你这重男轻女的思想很危险啊!”谢昭风高喊,“爱因斯坦说过,如果没有妇女,执行局将失去半壁江山!”
“呸,那是汪峰说的,别以为老子不看娱乐八卦!”郁崇安回吐完了谢昭风,清咳了两声,“总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我不同意。”林梓涵铿声道。
“虽然我已经不在执行局中任职,但我毕竟是前任的灵台郎,按照现在执行局的标准,起码也是个部长吧,”郁崇安伸手去拍林梓涵脑袋,“你们进了学院,就是执行局的预备役,要注意服从上级的命令。”
林梓涵侧过头,躲过郁崇安的魔爪,朗声反驳:“我隶属紫苑堂,并不归属执行局管辖。”
“那有什么难的。”郁崇安灿灿地收回手,将左手伸进内衣兜里左右掏了一会儿,手里多了一枚紫色的火漆小章。
林梓涵看见郁崇安手里的火漆印章,眼瞳不禁一收,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一朵盛开的小花在印柄处绽放,泛着微微通明反光的侧面刻着细微的铭文。
“这是啥,好像淘宝十块钱一个的dIY印章。”谢昭风凑近看了看,但是看不出什么名堂。
“素衣印!!?”林梓涵惊讶地看着郁崇安手中的小章,“这是我紫菀修罗堂的信物,你怎么会有?”
“那你别管,”郁崇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他将手里的紫色火漆小章指向林梓涵,朗声道:“注焉而不满。”
林梓涵迟疑了一瞬,还是对着印象躬身轻拜,口中低声回复:“酌焉而不竭。”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异议了吧。”郁崇安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
“我没有问题。”左效尘拨开江白薇紧紧抱住他右臂的双手。
没有疑问,赵雯雯昏迷,他是后援组唯一的战力,总不能找郁恺言替换吧,左效尘怀疑以他的身后抓只鸡都费劲。
他看了看身边凝视自己的江白薇,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安,如果轮到她,左效尘更愿意是自己。
他反手摸了摸江白薇的头,顺手将她推到郁恺言身边。
“不不不,”郁崇安赶忙摆了摆手,“棒打鸳鸯是要遭雷劈的,我不干这种事。”
“那……?”左效尘皱了皱眉头,回首望了望身后的江白薇和郁恺言陷入了沉思。
“你帮我老弟把弟…把担子背好就行……”郁崇安本来想说‘帮我老弟把弟媳背好就行’,得亏话到嘴边,反应过来,硬生生咽了回去,他撇了撇身边的祁元白,祁元白倒是没什么表情,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早有预料。
郁崇安赶忙心虚地对着远处,那个还没有现场搞清楚状况,处于一脸懵逼的郁恺言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