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除非你跟我回京城。”平芜之前一直要把她带回去,但是她偏偏不肯,非要在突厥地这边吃北风,“大军已经北上了,你还留在这里有什么用。”
羊姆尔啃着红薯,声音闷闷不乐:“我要看突厥大帐被破,以祭我回鹘那么多儿郎的性命。”
平芜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只觉得她有点犟:“我不可能让你去战场那边。”
“最后面的时候都不行吗?”羊姆尔还想再商量商量。
“不行。”平芜的眼神冷漠无情,就像是在让她不要再抱有这种想法,“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羊姆尔生气的鼓着嘴。
还从尸体上踏过去,她根本都打不过平芜。
“知道不可能就不要想了。”
火堆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一个默默的啃红薯一个默默的烤红薯。
上元节,连着下了几天的雪终于在今天停了,仿佛就是让人过个好节日一般。
萧长乐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但是林瑾还是不能离开,因为她要给萧长乐输液,所以干脆把办公区直接搬来了柳府,原本安静的柳府一下子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萧长乐今天的液体都输完了,林瑾把管给她封上:“今天上元节,你还是不能吃东西,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买回来。”
“不用。”萧长乐牵了一下唇角,“劳你挂心了。”
林瑾欲言又止,见萧长乐恹恹的不愿意说话,也只能叹了一口气:“那你好好休息,要是有什么院子都有人守着的,你叫一声就有人进来,要是哪里不舒服了记得说。”
“好。”萧长乐垂眸。
林瑾给她留了一个木头做的魔方:“挺好玩的,你要是无聊可以玩它打发时间。”
萧长乐学着她刚刚的动作扭动了一下魔方,看着上面画着的图案,眼里闪过一抹稀奇。
林瑾嘴角微微勾起,但快速压下:“那我先走了。”
能找到让她感兴趣的东西就好,不然她真的怕出事。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上元节的晚上比过年还要热闹,街上多了许多小摊子,还有各种各样的杂耍花灯,人来人往,溜进人群里甚至都会找不到人的那种。
方止宁却说什么都不愿意出去,林瑾奇怪的看着她。
“你干什么那么不想出去?”林瑾怀疑的眯眼,“你可不是这样的啊。”
方止宁可不是这种性格。
“我不是说了吗,你们去玩,我看着萧长乐,都走了谁照顾萧长乐,万一有什么意外怎么办。”方止宁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就好像就是这样一般。
林瑾更加不信了,方止宁绝对不是这种人,绝对有事情:“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真的没事,请你不要怀疑我的话。”方止宁把她推出去,“你们好好玩就是了。”
林瑾啧了一声,最后问了一句:“你真的不去?”
“不去。”方止宁果断摇头,“在这里挺好的,我不喜欢热闹。”
“行吧,你继续嘴硬吧。”林瑾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这么坚持那她也不好继续勉强,只好和柳正青他们一起出去逛庙会。
方止宁等林瑾走远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在摇椅上一晃一晃的:“还逛什么庙会,再逛庙会要把自己给逛没了。”
“为什么?”
“还不是……”方止宁的话音顿住,惊恐的看向窗边,等看见那笑眯眯的男人的时候眼睛一黑,“你为什么会在这!”
柳正青的宅子怎么谁都能进!
早知道跟林瑾一起出去了。
方止宁现在就是悔,很后悔。
“当然是来看我的未婚妻打算逃婚到什么时候。”来人正是方止宁的未婚夫玄霜山庄的少主玄云飞。
方止宁揉了揉眉心,一点都不想提这件事,什么婚约不婚约的,在她眼里都是束缚。
她就这样看着玄云飞,干笑:“怎么叫逃婚呢,神医谷就在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是不是,我只是觉得少主正是好年纪,应当揽星衔月逐日光才是。”
玄云飞哼笑,就这样坐在窗上看着她,良久才问出一句:“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嫁给我了?”
他们两个人虽然不是青梅竹马,但也是自幼相识,甚至方止宁还是从玄霜山庄出去的,婚事是两家父母没有过世之前定下的,原本在两年前就该成婚,可方止宁跑了,天南地北各处的走,就是没有回神医谷。
方止宁点点头:“我当初给你写了很多次信,信上已经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可是你一直装作看不见,我如今爹娘都死了,年少时候庄主对我有恩,这个婚只有你能退。”
可是玄云飞就是装聋作哑,她只能这样,不然怎么退掉这门婚事。
“你爱慕了其他男子,还是因为我对你不好?”玄云飞皱着眉,在思考是不是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去神医谷看过方止宁,所以方止宁误会了什么,“我以为你只是在闹脾气,后面我让人往神医谷送了很多东西给你。”
方止宁叹气,对方对她很好,也是很好的一个人,不然不会她都逃婚两年了玄霜山庄也没有一点动静:“是我无意嫁娶,我不想成为什么少夫人,缥缈仙医这个名号就够了。”
玄云飞的眼珠很深邃,认真看好像带着点酒红色的光泽:“嫁给我,你一样可以云游四方,一样可以继续做你的缥缈仙医,我并不会将你困住。”
“不一样的。我做不到。”方止宁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心软,反倒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念头,“我不想成为谁的妻子,起码现在不想,即便你这样说,我也依旧不想。在我没有成为你的妻子之前,在成为你的妻子之后,即便是同样的话,对我来说都代表着不同的东西。”
“你愿意尊重我,我也要考虑你,这就是束缚。”方止宁更加下定决心不能嫁给玄云飞,“你太好了,你会让我心软,我很有可能抛弃我的原则,所以我做不到接受你。”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和小师妹待久了有点疯了,居然会因为一个男子太好而拒绝了对方的感情。
玄云飞抱着剑,深吸了一口气:“即便我愿意和你一起走,你也不愿意嫁给我?”
玄云飞一退再退,可是方止宁原地不动,她露出一个笑:“对,只有自己一个人,才是真的自由,你能给我自由,但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依旧是绳索,绳索总会有极限。”
“不论是现在还是两年前,我都是那个答案,我不能嫁给你,我不会嫁给任何人,我生来就是为了悬壶济世的。”方止宁微微一笑,就这样坐在摇椅上和他对望,却一点也不落下风。
玄云飞抽出长剑,指着她:“你忘了,小时候我们说过,谁若是悔婚另外一个人就可以杀了他。”
“你真的不怕吗?”玄云飞握着剑的手头一次发抖,他跳下来,一步步的走近方止宁,剑尖戳在方止宁的胸口上,“不然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