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马蒂斯的目光落在笔记本上，缓缓说道。
“你的选择，愚蠢至极。”
“……？”
突如其来的指责让林凡顿时陷入了回忆。
最近的，是与吸血鬼的战斗。
再往前，是与十二骑士的相遇。
更早之前，则是在晋升之章中，他选择放弃的决定……
“您指的是什么？”
林凡无法确定马蒂斯究竟在指责哪件事。
“仅仅依靠个人的优秀，你什么都做不到。你想象过吗？一位最顶尖的运动员，却没有粉丝，没有观众，那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一位医术精湛的外科医生，却没有病人需要他拯救，那又有什么意义？如果法庭上没有原告和被告，那些法律专家们，他们的存在还有什么价值？”
马蒂斯的话让林凡很快找到了答案。
“第一个例子就足以让我明白了，您可以不用再举例了。”
“明白和应用是两码事。我知道，你还会继续愚弄你的粉丝和观众。”
他的指责让林凡彻底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
他知道。
马蒂斯知道林凡回归前的事情。
“他是怎么做到的？”
回归之后，所有人都会忘记回归前发生的一切，不是吗？
世界线已经发生了变化，理应如此才对。
然而，马蒂斯却提起了林凡回归前的经历。
“马蒂斯。”
林凡决定开门见山。
“……你看到了什么？”
“回归前的你，做过的一切。”
马蒂斯没有丝毫隐瞒。
“你曾扬言要摧毁系统，甚至出言侮辱了你所有的观众。”
马蒂斯清澈的浅褐色眼眸紧紧地盯着林凡。
那是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只有真正睿智的人才能拥有。
“那是……”
林凡微微垂下眼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手中的笔记本。
“……能够超越回归的笔记本吗？”
这只是林凡的猜测。
马蒂斯看起来很强，甚至可能比特纳更强，但他终究只是十二骑士中的一员。
十二骑士是受系统指令行动的，他们不可能随意地超越时空，进行回归。
想要回归，就必须像特纳那样，夺取游戏参与者的回归卡巴拉。
所以，马蒂斯之所以知道林凡回归前的事情，并不是因为他能够回归，也不是因为他无所不知。
在林凡看来，马蒂斯只是拥有某种“能够知晓回归前事件”的能力。
而他之所以拿着这本笔记本，是为了掩盖他真正的能力。
“这是诱饵。”
“不管这笔记本有什么能力，它都只是诱饵。”
这本笔记本究竟是不是魔法造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马蒂斯为了隐藏他真正的能力，故意放出了这个诱饵。
“没错。”
马蒂斯承认了他的笔记本拥有超越回归的能力。
他接着说道：
“超越时空的方法有很多种，你在适当的时机提升能力值，来到我的世界，这也是其中一种方法。”
马蒂斯用食指轻轻敲击着桌上的笔记本，继续说道：
“而且，这不仅仅是一本普通的笔记本，它是一件能够超越“宇宙一巡”的神级遗物。无论你回归多少次，无论宇宙如何开辟，这本笔记本上的内容都绝对不会消失。”
“……？”
林凡感到有些惊讶。
“这诱饵，是不是有点太强了？”
“记录着命运之河流动轨迹的笔记本？”
所有游戏结束后，宇宙一巡，回归卡巴拉再次启动，而这本笔记本上的内容却完好无损！
即使是林凡这种对命运系统了解不深的人，也能看出这件东西的价值。
他急切地问道：
“这本笔记本上记录着我的行踪吗？回归前是哪个时间点？难道说，我也是回归者吗？”
林凡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回归者，故意这样问，是为了刺探更多的情报。
马蒂斯回答道：
“回归者是指在游戏中获胜后，宇宙一巡时，获得回归卡巴拉并保留前世记忆的存在。所以，你不是回归者，但你确实被卷入了回归。因此，你才会做出与回归前截然不同的行为。”
马蒂斯指的是林凡被卷入艾米莉亚回归的那件事。
“头脑清晰，逻辑缜密。”
“真是个厉害的家伙。”
林凡不得不承认，马蒂斯绝非等闲之辈。
十二骑士特纳依靠抢夺回归者的回归卡巴拉，来愚弄系统。
而马蒂斯，他什么都没做，却对一切了如指掌。
林凡点了点头，说道：
“2号是回归者，他在我面前使用过回归卡巴拉。我早就猜到了。”
游戏中，让林凡卷入回归的人，不可能是吸血鬼，所以，一直在他身边的2号自然成了最可疑的对象。
他故意提起这件事，巧妙地避开了问题的核心。
马蒂斯意味深长地评价道：
“你没有说谎。不过，演技再好，也不必时时刻刻都表演出来。最好的表演，就是不演。”
“……”
林凡细细品味着马蒂斯的话。
“他到底知道多少？”
回归者并非只有一个，所以，宇宙一巡的次数也不可能只有一两次。
马蒂斯使用这本笔记本的时间，似乎已经很久了。
这本笔记本上记录的信息，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多，还要珍贵。
林凡认真地说道：
“坦白说吧，笔记本只是诱饵。你一定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马蒂斯翻开了桌上的笔记本。
不出所料，他只是自己看着，并没有给林凡看的意思。
“这本笔记本不是诱饵，我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只要把你那“不确定性”记录下来，就能轻松掌握你的现状了。”
“您究竟写了什么，能让您如此了解我的情况？我很好奇。”
林凡想让他给自己看看笔记本上的内容，但马蒂斯只是自顾自地看着，回答道：
“在被大流士的“虚空斩”击中之前，“不确定性”发动。”
马蒂斯像是在念笔记本上的内容。
“在受到祝福的晋升之章中，你选择了特纳。“混沌”的“不确定性”发动。特纳发动了回归卡巴拉。被卷入回归的“混沌”，再次回到了受到祝福的晋升之章，并选择了玛蒂尔达。”
他知道！
他全部都知道！
“回归者艾米莉亚使用了回归卡巴拉，“混沌”的“不确定性”再次发动。尽管2号邀请你一同前往，但“不确定性”依然发动了。由此可见，“不确定性”作为“混沌”的特殊能力，似乎拥有着独立的意志和力量，能够自行其是。”
“力量？”
面对林凡的疑问，马蒂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没错，那就是力量。”
“原来如此。”
林凡继续问道：
“您没有参加受到祝福的晋升之章，是为什么呢？”
马蒂斯没有抬头，只是冷冷地回答道：
“谁知道呢。”
他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马蒂斯选择沉默，那林凡就麻烦了。
他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于是问道：
“您觉得特纳怎么样？”
“可怜的家伙。”
“为什么说他可怜？”
“呼……”
马蒂斯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说道：
““德尔西奥德”通常被用来回溯时间，但它本质上是一种能够超越宇宙一巡的卡巴拉。它会随着获胜次数的增加而不断强化。”
德尔西奥德。
这就是回归卡巴拉的真名。
关于这一点，林凡多少也有些了解。
马蒂斯继续解释道：
“无论是卡巴拉，还是系统中的任何东西，都应该按照它们的用途来使用。如果做出违背系统意图的事情，就会积累惩罚。尤其是“德尔西奥德”，它在带来强大力量的同时，也会带来巨大的惩罚。使用他人的“德尔西奥德”，会导致自身的自我分裂。一张“德尔西奥德”分裂成两个自我，两张分裂成三个……”
“！”
林凡立刻明白了马蒂斯的意思。
如果违背或滥用系统，就会付出代价。
“德尔西奥德”是能够让人超越宇宙一巡的卡巴拉，其强大毋庸置疑。
然而，它所带来的副作用和代价也同样巨大。
“自我分裂？”
林凡亲眼见过特纳使用他人的回归卡巴拉。
也就是说，特纳的自我至少已经分裂成了两个，甚至更多。
“他拥有的回归卡巴拉，恐怕有几十张，甚至上百张吧？”
特纳拥有的回归卡巴拉数量，很可能远远超乎林凡的想象。
从他在受到祝福的晋升之章中，那熟练的抢夺手段来看，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所以说，特纳很可怜。他不仅要努力维持自身的自我，还要忍受幻听和幻觉的折磨。他就像是在守护一座注定会被潮水吞噬的沙堡，真是个可怜虫。”
“……”
马蒂斯对特纳的评价非常肯定。
林凡忍不住问道：
“像特纳那样，拥有多张回归卡巴拉的人，还有很多吗？”
“当然有。拥有两张“德尔西奥德”之后，就很难保持理智了。所以，那些家伙基本上都疯了。”
2号似乎只拥有一张回归卡巴拉。
不过说实话，就算只有一张，2号的精神状态也已经很不正常了。
在那个雨夜，回归前的艾米莉亚，展现出了与2号截然不同的一面，仿佛她们是双胞胎一样。
仅仅一张回归卡巴拉，就能造成这样的结果。如果在窃取他人回归卡巴拉的过程中，自我开始分裂，那会怎么样？
如果获得了数百张回归卡巴拉，精神又会分裂成什么样呢？
马蒂斯说得没错，特纳确实是个可怜的家伙。
“马蒂斯。”
他正看着林凡，于是林凡问道：
“回归卡巴拉，是区分“经历过回归的我”和“未经历过回归的我”的关键吗？”
马蒂斯只是静静地看着林凡，没有说话。
他很少表露自己的情绪，从他的表情和动作中，林凡根本无法判断他在想什么。
过了片刻，他才回答道：
“没错。”
马蒂斯的回答，证实了林凡的猜测。
对于回归卡巴拉“德尔西奥德”，马蒂斯只是轻描淡写地将其形容为“能够回溯时间的物品”。
然而，时间回溯，绝非一件简单的事情。
回归卡巴拉，绝对是一件非比寻常的宝物。
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它毕竟是只有赢得游戏的人，才能获得的系统奖励。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林凡的猜测是正确的。
2号和艾米莉亚，确实是两个人。
2号本身，应该是一名经过特殊训练的精英，类似于间谍之类的角色。
从根本上来说，她和初入游戏的玩家没什么区别。
然而，2号身边，却有一个“艾米莉亚”在暗中观察，为她出谋划策。
那个“艾米莉亚”，就是曾在游戏中获胜，并获得回归卡巴拉的2号本人。
大流士的情况，应该也和2号一样。
大流士之所以能在与林凡战斗的过程中不断变强，是因为他一直在接受回归后的自己的剑术指导。
林凡亲身感受到了，在这个系统中，回归者和非回归者之间，存在着多么巨大的差距。
“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