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记得医院不是有留置针吗?为什么……”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护士贴好胶带固定针孔后直起身,边划拉软管开关边说:“那个呀,我们也想给小帅哥植入的,但是小帅哥不愿意啊。”
确保输液袋的液体一滴一滴流入软管后,护士端起自己放在床头柜仪器上的托盘转身笑道:“所以我们还挺佩服他的,一天扎两三次,表现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司倾看向江行,后者的确一脸无所谓的对她笑了笑。
“小帅哥,输完了记得按呼叫铃哈。”
护士嘱咐着离开了,也不敢逗他,这帅哥平常都是一副冷冷的样子,看似只有这个女人在的时候身上才仿佛有了些亲近的距离,护士离开时又多看了司倾一眼。
“怎么不打留置针呢?打一次似乎能管一个周吧,也不用天天这么扎。”
司倾拉过椅子坐在他面前疑惑的问他,江行低头看了看手背,淡淡道:“比起其他来说,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她这话说的有深意,司倾不免又想到那天雪夜,他刺向自己的画面,那是得有多痛啊,这一下子回想让司倾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似的,再也说不出话。
“况且,留置针一直扎在手上,做什么都不方便也不舒服,还不如硬扎呢,这点小痛对我来说简直不值一提,我没事的姐姐,不用担心。”
江行到底是不忍看她难过,出声安慰,可显然司倾还陷在自责里没有出来,闻言只是喃喃道:“是吗?”
江行郑重道:“是的。”
“哦。”
司倾虽然回答的敷衍,但垂眸看江行手背眼里透出的心疼并没有减分毫,可下一秒那只手就被江行用被子盖住了,他躺回了床上,司倾抬眼去看他,江行又只是淡淡笑了笑,没说话。
一瞬间的亲近又被江行拉远。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尴尬。
司倾:“……”
司倾完全没适应这种江行不说话,自己坐立难安的感觉,半晌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那个,我买的水果吃完了吗?”
“那个啊。”
江行微微皱眉,仿佛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我也不知道。”
司倾:“……”
司倾从他语气神情中感觉出了一丝的毫不在意,顿时心里不知道是低落还是什么难受的鬼情绪啃咬着神经。
“那个,江叔叔呢?刚刚好像没看见他。”
“他啊。”
江行终于转过眼望着她,唇边带笑道:“他去买菜了,姐姐一会---”
突然手机铃声骤响。
司倾低头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号码陌生,但显示来自本地,她犹豫了会划拉接听:“喂?”
“您好,请问是司小姐吗?我们是****创意文化公司……”
司倾看了江行一眼,站起身往外走去接听。
江行:“……”
什么电话?还避着她?他忙坐起身,想跟出去听听,可手上还扎着东西,只能伸着白皙的脖颈往门口张望,司倾走出去的声音慢慢消失。
她不会不回来了吧?
江行顿时一股忧心盘亘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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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我在网上投的贵公司的简历……是的,目前还在校……好的好的,明天有空,十点钟我会准时到的。”
司倾挂了电话,长长呼了一口气,投出的简历终于有了回应,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走去。
包括江行。
雪白墙壁的走廊尽头是支开的玻璃窗,这一角落得以一览城市反射金光的高楼,她静静望着那栋最高的建筑。
心里想,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江行从昨夜到今天透着的那点疏离她明明确确的感知到了,她想或许是江行真的意识到了对她只是母爱感情的那种喜欢而下意识远离。
虽然他的远离让司倾并不适应,且也有点失落。
该死,她都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或许真的是对他太有依赖,又或许他对自己一向呵护着亲昵而产生的反差让她一时没法接受,又或许是自己的确对他有感情不容易忘怀。
总之,他踏出这分道扬镳的第一步,司倾自然坦然接受。
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分离的感觉这么快就席卷而来,并不好受。
“小倾。”
男人的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司倾回过头,走廊一头江长年提着购物袋走过来,笑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进去?”
司倾转过身,“进去了的叔叔,就是出来接个电话。”
江长年点点头,朝她扬了扬手中提着的购物袋道:“一会留下来吃饭吧,阿行叫我买了猪肝,尝尝叔叔的手艺。”
司倾想推辞,但江长年的热情勾起了司倾内心的愧疚,拒绝的话卡在喉咙,她听见自己受宠若惊的声音:“好、好的,叔叔。”
司倾跟着江长年走进去的时候,沙发上玩手机的刘越瞥见两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冲江长年笑道:“叔回来了,今天做什么好吃的?要不要我来打下手?”
“啥好吃的你一会就知道了,打下手倒是不用了,你们来帮忙还不得把厨房炸翻天。”
“哈哈哈哈。”
刘越大笑了几声,转过眼时无意中又和司倾对视上,笑意淡了许多。
司倾当做没留意到,朝江行的病房走了过去,她能感觉到刘越对她的微妙,复杂和纠结,既没有敌意也不热情。
想这么多干什么,很快就是自己世界之外的人了。
司倾叹了口气,刚走到病房门口,病床上坐的少年毫不掩饰的欣喜溢于言表:“姐姐。”
司倾:“……”
仿佛之前那点疏离是错觉,江行又拉回了对待她的亲近。
司倾有点摸不着头脑的走进来,“嗯”了一声,江行没从她脸上看出反应那通电话的端倪,便试探着问了一句:“姐姐,刚刚电话是出什么事了吗?”
司倾犹豫了一下,随意敷衍道:“没有什么事,就一个普通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