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关于抚恤金一事,终于有了结果。
大梁九州内具有此种情况,待岑安将江州各个地方的情况上奏后,皇帝便发了火,说要把那些贪官污吏全都斩了。
吏部尚书既然是两朝老臣,可面对天子之怒,还是有些害怕,吏部有监察地方官员之责,结果一场抚恤金案,大梁就查出来这么多贪官污吏,他吏部着实失职!吏部尚书正想着怎么给吏部开脱,皇帝便点了他的名。
赵尚书闻言,身形一颤,勉强镇定地出了列,“臣在。”
皇帝见他出来,立马把手上的奏折甩到他身上去,“这就是你吏部选出来的人!”
“十年了,你们吏部都干了些什么?!这么大的问题你们吏部派去巡察的人都没发现?!”皇帝怒喝道,“朕看你们吏部也该砍!”
此话一出,不少官员忙跪地道:“陛下息怒!”
“息怒?这叫朕怎么息怒!”皇帝说着,下了高台,猛地将赵尚书踢翻在地。
群臣一时讶异,赵尚书不敢犹豫,忍着疼痛,便爬了起来,“陛下教训的是,臣等监察不力,罪该万死!”赵尚书匍匐在地上,十分认真地说道,“臣愿领罪罚,但请陛下念在户部尚有兢兢业业之辈,给户部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皇帝脸色好看了许多,方才在气头上,这会儿怒意稍减,想来也发觉自己将一个老臣踹到在地有些不妥,沉声道:“好,朕就给户部一个机会。若日后在你户部失职之处,朕决不轻饶!”
“臣领旨,谢陛下隆恩!”赵尚书跪拜道。
“起来吧!”皇帝说道,手伸了出来,赵尚书连忙将他扔下来的奏折奉上,皇帝拿着那奏折,慢悠悠走向江州刺史,一边走一边翻看,“向刺史,你看看,这就是江州官员所犯之罪,这奏折可比另外八州厚的多,难怪岑安他们在江州呆了那么久。”
“听说,岑安他们还遇到过刺杀。你就没有话要说?”皇帝蹲下身来,眼神凌厉地看着向刺史。
向刺史垂着眼睛,不敢看皇帝,脸上直冒冷汗,“臣、臣……就不在江州,于下面的人……实在是,有心无力。”
皇帝轻飘飘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朝廷把你留在这儿,束了你的手脚。”
这话吓的向刺史连忙磕头,信誓旦旦道:“臣绝无此意!”
皇帝看着向刺史,目光如刀,片刻的沉默后,皇帝缓缓站起身来,手中的奏折被他紧紧握住,“有心无力,嗯?”皇帝的声低沉而有力,在殿堂中回荡,“既然如此,那你就回江州去,如此还会有心无力吗?”
向刺史听罢,身体一震,慌忙跪地,头磕得更重,声音颤抖地说:“臣遵旨,臣一定竭尽全力,整顿江州,不负圣恩!”
此话一出,不少朝臣窃窃私语,成德侯出列道:“ 陛下……”
成德侯话还没说完,皇帝便看了过来,与成德侯对上目光,不知为何,成德侯觉得此刻的皇帝十分陌生,眼神冰冷,叫他一时忘语。
皇帝视线又回转至向刺史身上,审视了他一会儿,语气稍缓:“你既然是江州刺史,就应该为百姓谋福祉,为朝廷分忧。此次回了江州,若是江州有任何不端之事,别怪朕不念旧情。”
向刺史连声应诺,皇帝转身回到龙椅上,沉声道:“传朕旨意,向刺史即刻返回江州,整顿吏治,肃清弊病。”
“另,此案中犯事官员,午后问斩。”皇帝说着,扫视群臣一眼,“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臣等无异议!”群臣跪拜道。
户部官员却心有忧虑,赵尚书捂着心口低声喘气,郑大人见状便出列道:“陛下,此次涉事官员众多,户部、吏部及地方上都有涉及,他们一死,空缺众多而朝中恐怕没有这么多的人能补上空缺。”
皇帝思考片刻,便道:“爱卿所言有理。该升职的升职,今春进士中尚有虚职之人,把他们调到各处去。若还不够,先将要职补上,以固国本。待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再开科考,广纳英才。”
“臣遵旨。”赵尚书几人跪拜道。
皇帝揉了揉额角,十分疲惫,“诸位爱卿可还有要事?”
群臣鸦雀无声,林信约见状便尖声道:“散朝!”
……
这日,永泰公主进了宫,请苏云照到御花园中去散步,苏云照回东宫之时,正巧碰到了从勤政殿出来的沈亦衡和岑安。距离上次皇帝在朝堂上发火已过去了数日,这数日可发生了不少的事。
比如方出宫到衙门的赵尚书突然呕了血,吏部众人慌慌张张进宫去请太医。等太医到了,却是摇头不语。赵尚书的夫人哭的昏阙过去,众人又是一阵慌乱,还是许景澜和许景甫听说了此事,派人去请了方从进来。
方从进到了后,忙活了大半天,勉强将气息微弱的赵尚书救了回来,只要三日内赵尚书能醒来,便能活命,若醒不来,方从进难说这赵尚书能不能醒过来了。
幸好,赵尚书当天夜里便醒来过来,第二天便拖着病骨进宫,请退,乞骸骨。
皇帝隐隐约约觉得赵尚书有此一劫与自己在大殿上踹他的那一脚有关,心里有些愧疚,欣然同意了,又给刘尚书指了一个医术不凡的太医,为赵尚书调理病体。
由此一来,吏部尚书便缺了人,皇帝不顾众臣反对,强行将沈亦衡提拔为吏部尚书,沈亦衡虽直言自己初入朝堂,胜任不了吏部尚书一职,可皇帝却十分坚持,说相信他。
沈亦衡无法,只得接了旨意。
有沈亦衡,自然也少不了岑安,不过他倒是只升任为户部侍郎,没有像沈亦衡一样,一下子就成了尚书。
苏云照方知道这个消息,心里既为沈亦衡欣喜,又不免担忧,如此迅速便成为了吏部尚书,不知道吏部官员会不会服气,也不知沈亦衡能不能坐稳这尚书之位。
如今见了面,苏云照心里自然高兴的,上次在落英阁她还没有好好感谢他替少舒去取钱,后来回了洛城,煜王虽在,沈亦衡与岑安却不在。
自落英阁一别,今日还是苏云照头一次见到沈亦衡。
沈亦衡和岑安也瞧见她了,上前来行礼道:“臣见过太子妃。”
苏云照原本是想恭喜他二人升职的,不曾想,这二人走到跟前来,却让苏云照心中生疑。
沈亦衡向来都是和煦的模样,此时却是冷了脸,岑安苏云照并未接触过,不过岑安面上那一闪而过的厌恶还是让苏云照看到了。
苏云照不明白这二人是怎么了,只得点头应道:“二位大人不必多礼。”
正欲恭喜二人擢升,沈亦衡却冷着脸说道:“臣方升任吏部尚书,事务繁忙,不便多留,就此告退。” 话罢一拱手转身离开了。
岑安连忙说道:“太子妃勿怪,子钧身上确实事务繁忙。”
苏云照皱了皱眉,事务繁忙还能让人冷着一张脸吗?
“岑侍郎,可是遇不到什么了?”苏云照问道。
岑安微垂着头,嘲讽似的笑了笑,而后恭敬说道:“太子妃不如想想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儿出去。”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然而岑安话罢却直接行礼告退了,苏云照也不能拉着他问到底,只得带着满腔疑惑回了东宫。
回了东宫,一向忙到夜里的许景澜竟然回来了。
许景澜见苏云照闷闷不乐,便问道:“怎么了?”
苏云照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