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在窗边倚了多久,等了多久,南宫懿都有些顶不住困意,想睡过去了。
门外却传来了声响。
夜色有些深了,锦昭帝今夜本不想再来南宫懿的房里。
毕竟,自从他将闭月争辉楼的二楼包下,还缺房间给他睡觉休息吗?
可是浑浑噩噩间,竟然还是不自觉地走到了南宫懿的房门前。
锦昭帝自从登上皇位,便不再是那个容易感时伤怀纠结太多想太多的普通皇子了。
毕竟,有权有势,万人之上,何须纠结辗转。
得罪他,让他不爽的人,才该好好纠结思考如何补救。
若不是南宫懿儿时曾经对他影响较大,甚至改变了他做人做事的方向。
若不是他幼时因她的那些言行,受到启发鼓舞,默默地将她认定为未来努力的目标。
若不是如此,他甚至不会亲自来湖城。
那些幼时的执念也好,往日的关注也罢,一旦知道这个女人的心不在他这儿了,身为君王的他甚至没有理由不往前看。
故而,锦昭帝心中对南宫懿私约李公子之事的介意之感甚至比不过他对自己执念落空的失落之感。
锦昭帝看着关着的房门,门内烛光还亮着。
罢了,罢了。
后宫之中,哪个夜晚没有美丽妃嫔在等待着他。
饶是他心无波澜,内心空空如也,也能应付一二。
于是,锦昭帝就这般怀着对自己青春年少妄念落空的失落,面上不显得踏入房中。
南宫懿今夜早已计划好要拿下锦昭帝,与其云雨解蛊。
见房门打开,便已经起身相迎。
锦昭帝本以为南宫懿还会是像往日里那般淡淡的表情,没想到今日她竟然只穿着寸缕舞衣相迎。
倒还是有些惊艳了他的眼睛。
想来后宫妃嫔们,也是这般等候在榻前,费尽心思想要得到他的恩宠。
南宫懿的不同,又在哪里呢?
锦昭帝这般想着,一时间好像又真的数落不出她的特别。
于是,之前还会面对南宫懿的种种表现得像毛头小子一般的锦昭帝此刻脸也不红了,心跳也不快了。
甚至有些觉察出点乏味。
有时候,清醒,确实只需要一个转瞬。
锦昭帝并没像前一晚那般兴致勃勃,反而有些兴致缺缺。
南宫懿见锦昭帝今日竟然难得的表情有些严肃漠然。
一时间也不知道具体是所为何事,只当是其他事务烦了他的心。
但今日的计划不能变。
“陛下!你终于回来了。”难得的一次,南宫懿转变思路,主动一边说着这矫情的废话,一边扑入他的怀里。
“早些安歇吧。”锦昭帝并不屑于委屈自己逢场作戏。
只见他双手把持着南宫懿的双肩,就这般正面看着她。
看着她眼中对他内心变化无知不解的浅浅笑意,只觉得有些无奈与孤独。
嗯?怎么回事?
今日她主动了,他竟然不为所动,要是搁往日,她没穿成这样,他都像饿狼扑食一般扑上来了。
南宫懿心中揣度着锦昭帝不明所以的低落情绪,本还想提议为其舞一曲的计划也就此放弃。
就这般也看着锦昭帝,想从他的眼中看出点什么。
然而,仅仅过了一会儿,锦昭帝却并未开口说话,只是轻轻地松开了放在她双肩处的双手。
迈开步伐,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
难道他就这样直接去睡觉了吗?这实在是让人有些出乎意料。
南宫懿不死心地扭捏着这快要不蔽体的衣裙,也向着榻边走去。
两人就这般并排躺在榻上,一时间无言。
月色透过窗棂,洒落在静谧的室内,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他们并排躺在榻上,仿佛两条平行的线,近在咫尺却又各自独立。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默,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两人的呼吸与心跳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很奇怪,南宫懿心中只觉得有些别扭,有些奇怪。
搁在往日,锦昭帝应该早就将她箍在怀中,就算不行云雨之事,也是一番耳鬓厮磨 。
南宫懿想来想去,实在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她伸出一只手来,小心试探着往锦昭帝所在方位探去。
触碰到他搭在腹部的的手,那手甚是宽大温暖。
南宫懿见手已经搭上,锦昭帝还是笔直的躺着,不为所动,甚至刚刚睁着的眼睛还闭上了。
索性直接转身,侧躺着面对着他,搭在他手上的手也不老实得上移了起来。
锦昭帝感受到身边人肢体动作的变化,觉察出对方像一只八爪鱼一般正手脚并用的想钻进他的怀中。
他却并不做出任何反应,好似就这般冷冷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南宫懿见他不言不语,也不动,便继续她的举动。
终于趴在他怀中,便回忆着那晚身体出自本能的种种举动。
便努力伸长脖子,想要主动去吻他。
可奈何不配合的他竟然转过头去,这又怎会那么轻易吻到呢?
既然嘴不让亲,南宫懿也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她学着他以前的动作,轻轻的吻了吻他的下颌角,见他实在避无可避。
于是就这般趴在他怀中,啃起了他的脖子和肩头。
动作并不娴熟流畅,处处彰显着笨拙与迟缓。
终于,在她发现光啃那些地方并不能那么轻易挑逗起他的兴致时,抬眼看了看他。
依旧是不情不愿似的抱着她,脸侧在一边,眼睛紧紧闭着并不看她。
“陛下?”南宫懿不死心地唤了一声。
依旧是不为所动。
南宫懿便将唇轻轻附在他的耳边,学着她以为的绵柔嗓音,在他耳边轻声呼唤。
“陛下……”
也正是这娇柔的一声呼唤,那唇瓣若有若无的划过他的耳垂。
她感觉到了这声呼唤竟让他故作姿态的身子轻轻一颤。
看来有用!
南宫懿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机关一般,心下一片大喜,连忙又凑在他的耳边想再唤一声。
只是这次有些激动,竟声音未到,唇先至,倒像是与锦昭帝的耳垂来了个柔情的吻。
与此同时,南宫懿的呼吸就这般毫无预兆的扫过了他的耳朵。
经过南宫懿这般试探与努力,终于,身下装睡的人控制不了某处出于本能的起伏。
他的艰难隐忍终是到了极限,她的努力终是见了曙光。
只见锦昭帝突然睁开那双本该深邃锐利的眼眸,此刻竟然有些氤氲迷离。
“这是你自找的……”
他的声音沙哑异常,好似熬过了多么艰难的酷刑,终于有了开口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