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直点了点头,很是赞同邹开南的话:“开南兄说得没错,活着本身已是件极不容易的事,对我来说,能遇见我师父,可以修元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马车开始缓缓行驶,两人不再说话,邹开南还在对何婧初的眼镜进行改造,而车窗外则传来了古宇和巡逻队头领贺油柯聊天的声音。
“哎,贺队长,这械机城主城和新城的构造还真是奇特啊,我们这还是在新城外绕路吧?”
“这位爷您说得一点都没错!小的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这新城一共划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域,而在西北、东北、西南、东南四个方向上,建造了四条高速通道,直通械机城主城,而在高速通道两边有高墙阻隔,新城的人难以进入,通道前后还有主城派来的人严加看管,没有通关文案根本进不去,各位爷,小的也只能送你们到通道外,直直跑下去就到械机城了。”
古宇疑惑道:“那新城各个城区之间的通行,还要从外面绕吗?那岂不是……”
“哎哟,这位爷!我们外城那大多都是渝州流亡来的普通老百姓,和低修为的元修们,主城的老爷们能给这么一块地,让我们安稳生活,不受那流寇盗匪的伤害,我们就谢天谢地了!这城区分割多走点路又算什么呢?何况还修建了地下通道供人往返,这我们还能有什么怨言呢?”
贺油柯的话引起了叶直的沉思,械机城郦家在渝州还是做了很多事的,但他们对外城人的掌控很强势,对他们内心的把握也非常精准,整个渝州的资源都被械机城控制,这也很难说是好是坏……
“这位爷您看,前面就是高速通道的入口,小的就不过去找不痛快了,哈哈!”
古宇也笑道:“多谢贺队长指点,哈哈!”
叶直将何婧初缓缓放倒在座位上,他推开前门将通关文案递给古宇,马车慢慢接近到入口,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修建得很是高的城门和城墙,城墙上布满了哨塔,里面都有守卫在站岗,而入口处也设有岗亭,神情严肃身穿盔甲的守卫在执勤,古宇低声道:“小叶老大,你看他们的穿着和列队,这些守卫人员都是精心挑选过,并且受过严格训练的,动作整齐神情肃穆眼含杀气,应该是在战场上历练过的,甚至连修为都出奇的一致,锻炼他们的教官很不简单。”
叶直点了点头,他是什么也没观察出来,只是能感觉到这些守卫隐隐散发出的杀气,修为比古宇练出的银甲护卫还要强大,而新城那些巡逻队在他们面前,更是不值一提。马车在古宇的操控下,稳稳停到入口处,这里人就少了很多,全都是各式各样的马车,而那些守卫并没有为难他们,也没有过多交流,只是例行公事,审查了通关文案,检查了马车,将他们登记在册后,便放行了。
离开城门入口,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非常宽阔的一条大道,全部由青石板铺成,平坦且一眼望不到头,路的两边隔着相同距离,还栽种了高大笔直的树木,路中间由一长排木栏隔开,往来马车行在各自的道路上,不会相互冲突,并且车速都极快,排他们之前的马车现在已经看不到影了。
“乖乖,这样的路我还是第一次见,如果能一直在这样的路上跑,我应该永远都不会迷路吧,哈哈!”
古宇挥动缰绳,两匹骏马也发出欢鸣,撒开蹄子飞奔在青石板路上,果然速度飞快,也没有任何颠簸,叶直受不住风大躲回了车厢,坐到邹开南旁边。邹开南似乎已经调试完成,心情很是不错,他转头和叶直说道:“小叶老大,随便聊聊你别介意啊,你觉得现如今的青元国怎么样?”
叶直听到邹开南的问题愣了一下,他自打有记忆起,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虽然他也是出生在青元国,但从小就是就是给人放羊放马为生,直到遇见了师父陈寻空,然后便是跟随师父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从青元国西边一路向东,直到京城安元城。在这段路途中,他遇到过很多人和事,有好人坏人,善人恶人,救过人也杀过人,但他跟随师父学习修炼,一直以贼自居,却是从未想过青元国怎样这件事,即便是之前听古宇讲述青元国皇帝的故事,他也只是单纯地觉得有趣,这是少年的天性使然,他对高高在上的天子、皇帝这个存在感到好奇。
“开南兄,这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青元国怎么样,我觉得应该是皇帝和朝廷,还有国师府和地方才需要关心的事吧,我一个普通元修,确实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哈哈,小叶老大别紧张,我也是随便问问,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要是你不嫌弃,不妨听我唠叨几句?”见叶直摇了摇头,邹开南轻叹了口气道:“我之前看过一本奇书,一开始我以为那是讲述如何经商,如何赚取钱财的,可后来我才发现,它所讲述的要比那些深刻太多,它全书都在阐述一个普遍的真理,那就是‘存在的价值’。”
“存在的价值?”
“对,每一个存在,比如物品、生命、人、或者元灵,他们都有存在的价值,只不过价值多少不同罢了,可这价值的多少又由谁来定义,或者说由谁来决定呢?皇帝吗,还是超越神元的大能,或者大富大贵、有权有势的人吗?”
邹开南摇了摇头继续道:“可我们吃的饭菜,来自农民们的辛勤耕作,穿得衣裳,来自织女们的巧思灵手,住的房屋,用的器具,都是来自工匠们的建造制作。普通老百姓如此,达官显贵如此,皇帝亦是如此,是辛苦劳动的民众在养活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啊,这些民众存在的价值理应要高才对不是吗?可为何还要受这流离失所朝不保夕的痛苦?而养尊处优从不劳动的家伙,却能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这很不合理对不对?这世道,不应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