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竹无言了。
沉默着。
眼神动荡，身体散发的雾气亦是。
在顾长青刚开始讲述的时候，洛青竹浑不在意，甚至抗拒去听去理解。
认为他肯定是说出一堆歪理。
可……
他的声音似乎有着魔性，无法抑制的接收，涌入脑海。
令洛青竹慢慢的集中注意力，去仔细听，仔细的理解着。
不由自主的去跟随话中的角度，聆听话中的理由与线索。
“这……”
而随着理解，洛青竹眼神涌现许多茫然，心中逐渐混乱。
因为……
顾长青所说的角度，完全没有问题！
俱都是非常合理，完全切合在真实，切合在当时的情况之下的判读。
其实，人都是自私的。
鬼也是这样。
世界上也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想让洛青竹的想法，完全扭转，不站在她自身，而是站在顾长青的角度。
这很难很难！
但，顾长青做到了。
不过，这还没完。
顾长青的洗……开导还没有结束，他继续说：“你见萧定乾死了，就血洗了整个顾府。”
“你觉得这对吗？”
“告诉我！”
“我……”洛青竹呐呐无言，说不出话来。
她和普通的鬼不一样。
洛青竹是极阴之人！
不死还好，死了天生就是有灵智的鬼，有机缘的话，鬼仙不是问题。
所以，她的理智除了当时萧定乾死时混乱了，其他时候很清楚。
面对顾长青的诘问，洛青竹真的无法回答。
看着顾长青平静的双眼，却似乎感觉到了无穷的压力。
那平淡压抑的声音，更仿佛天雷在耳边，在脑中炸响开来，并不断的回荡着。
明明不需要喘气，此时却似乎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这还没完，顾长青开始攻心，这是最终大招：“顾府有多少人？”
“下人有多少？”
“多少人依靠着顾府生活？”
“有没有妇女儿童？”
“你看看你，你厌恶强权是么？你锄强扶弱是么？”
“可你做了什么？”
“你为了萧定乾一个人，杀死了多少无辜的人？”
“甚至，你都不愿意为那些死去的人流下哪怕一滴眼泪！”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洛青竹不断的摇头，状若疯狂。
神情混乱无比，用手捂住自己耳朵。
慢慢的，她那猩红双眼中，还真凝聚出两滴若血钻般的眼泪。
你还真哭啊？
也不是没办法。
顾长青神情一变，满是讥讽：“呵呵，我一说，你就哭出来了，在演给我看吗？”
“有用吗？”
你不哭我说你最毒妇人心，你哭我说你演戏。
这一拳，你挡得住吗？！
别个鬼不知道，但洛青竹是真挡不住。
眼泪愈加多了，犹如断线的血色珍珠，连连垂落下来。
“我不是，我不是……”
“我没有，我……我……”
洛青竹努力想要解释，可脑子若一团浆糊，根本无法说清。
“很痛苦是么？”
“我好难受！我心好痛！我没想……没想这样……”洛青竹泪眼迷离，柳眉紧皱。
顾长青洛青竹搬到自己身上，在她耳边低声的，慢慢的讲述：“发泄吧，发泄你所有的情绪，直到彻底清空混乱。”
“而后，我再告诉你，这一切事情可能的原因。”
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更还有一种奇异的诱惑力量。
有一就有二。
反正之前都来过好几次了。
加上洛青竹现在心防极低，她如同牵线木偶般，听从了。
一连就是两个小时过去。
每过一段时间，都有气运被打散，被顾长青吸收。
总共打散了十五缕！
算上之前胁迫啥的，共计有二十缕。
如今，洛青竹身上只剩最后十缕了。
除了她身上的，还有从虚空中浮现的，自然是萧定乾逸散的。
足足二十缕！
一拨大爆了属于是。
停歇。
洛青竹趴伏在顾长青胸口。
顾长青则一手搂在她腰间，一手轻抚着她的长发。
洛青竹听着那沉稳有力，不疾不徐的心跳。
明明只是普通的跃动，却莫名之间，能感受到一种稳定的心安感。
刚刚的那些混乱，悲伤，自责，也确实在疯狂的放纵之中，宣泄许多。
空荡荡的心，也被填满。
休息了几分钟。
洛青竹平静不少了，抬头，看着顾长青那张仿佛散发引力的脸：“你想说的原因，莫非是指萧定乾？”
“哦？你能猜到？”
顾长青眉头一挑，表示讶异。
这还真是有点惊讶的。
不过，或许是跟她气运被抽离很多，大脑清醒了点吧。
洛青竹不答，继续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顾长青微笑，开口道：“想必你心中有猜测，但没关系，我也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未免你觉得我故意在挑拨，引导，我先声明，只是猜想。”
“嗯。”洛青竹点头，表情认真。
众所周知……
在互联网初期，防杠声明、纯路人、有一说一等话，确实能起到作用。
好比此刻，洛青竹心中没有觉察，但她对顾长青的信任，再添一分。
顾长青则继续说：“你也说了，萧定乾曾学过奇术，那么，他发觉你体质的异常，很难？”
“！！！”
洛青竹瞳孔顿时收缩，眸光震荡。
张口欲言，顾长青却不等她开口，道：“他寻来奇药，治好你。而你好了，一切的磨难都来了，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歪曲事实，看我不忽悠瘸了你。
“你死了，明明能保持一段时间的清醒。”
“萧定乾一死，你立马就失控了，而且，他还非要跑到顾府来死。”
“难道你就没想过，真的是本心影响吗？”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
顾长青停驻，认真看着洛青竹的双眸。
洛青竹回应着他的视线。
只听，低沉的声音慢慢响起：“有没有可能，你所遭遇的一切，全都是萧定乾的算计？”
“你不过是棋子。”
“你父母，你弟弟，也是！”
“我也是棋子，我家人，我的那些下人，更是微不足道，没人在意的棋子！”
“他推动着这些棋子互相厮杀，促成你。”
“更促成他！”
“而你，还傻乎乎的，认为他是你害死的，对他抱有着愧疚。”
“这时，我又再想问你。”
“不说我，只说顾府的无关之人，请问，谁又为顾府的无关之人愧疚了？”
“是萧定乾吗？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