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别看他是一个言官,打不过这些叛军。但是视死如归的决心与绝对不对叛军低头的气节让他也举起了武器,要和这些叛军血斗到底。
他先杀的就是那个背叛陛下的季华容,“季华容!我今日便和你决一死战!”
御史大夫一边躲着叛军的袭击,一边往季华容那边冲。季华容则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中,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康王。
康王不是说不消片刻就能将皇城拿下吗?
怎么感觉局势有些不妙呢……
岂止是不妙,叛军逐渐被宫中侍卫包围,慢慢退到了一起。竟成了被困之鱼。
康王见这一幕,眉头紧皱。他将视线转向那始终躲在幕帘之后的冒牌货,随即拔剑就往那走了过去。
他现在已经没有耐心再思考那么多了。皇位近在咫尺,今夜发生什么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明日他就会是这九州的主人。
石阶一层一层,康王迈步上前,头高高的昂起,就像是踩在了登基大典的玉石阶上一般。
剑拖曳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越来越近。
“康王,当日那一剑朕该再往下几寸。”
康王的脚步顿时停在了最后一个台阶之下,他震惊地抬头看向那近在咫尺的人,脸侧的伤疤似乎又在隐隐作痛。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康王的声音有些颤抖,在他的面前似乎又浮现出当日,在父皇面前,裴寂是如何一剑划破了他的脸,鲜血顺着滑落到他的脖颈,几寸之差,尸首分离。
他与裴寂在先皇面前决定前路的一局比试,他输了,从此被赶去封地的人是他,而登上皇位的人是裴寂。
这件事情只有他,裴寂,与先皇知晓。绝对不可能有旁人……
“是你!你不是假冒的!你是裴寂!”
一把纸扇挑起了遮挡许久的珠帘。
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绘,玄金袍角上绣着苍龙跃海,祥云翻涌之景。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凌厉的眉峰之下是一对细长的凤眸,寒光乍现。
那眸光之中是冷意更是杀意。
他的存在是无可驳斥的尊贵与威严。
在九州无上权利的衬托之下,来势汹汹的康王一时间也没了嚣张气焰。
“裴寂!你骗我!”
康王在此刻似乎全都明白了。
这一切就是裴寂设下的巨大的圈套,而他现在已经走到了圈套之中,在劫难逃。
如今唯一的破局之法,只有杀了裴寂。
没错,只要杀了他,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康王挥剑砍向裴寂,却被裴寂手中的一把纸扇轻而易举地挡了回来。
裴寂翻手一击,康王的手就像是握不住这把剑一般抖了两下。
裴寂瞬间展开了纸扇,鎏金的纸扇边缘在康王的手腕处轻轻一划,鲜血喷涌而出。
那把剑便直直落到了地上。
太后见康王忽然痛苦地松开剑,握住了手腕。她护子心切,连忙走向了康王。
“大胆,你竟敢伤害康王!本宫定不会放过你!”
太后在宫中练得最熟练的就是放狠话,只不过以前她只敢在心里放狠话。现在有康王在她都敢将心中的狠话说出来了。
太后指着说到:“胆大包天,你一个冒牌货竟然敢如此,来人啊!快把他给关起来,不,快把他给杀了!”
那人顶着裴寂的脸,实在是令她下意识的害怕。必须快些把他杀了。
“你们都听不见吗!快把那个冒牌货抓起来就地处死!”
太后的命令平日里在宫中便没人听,如今这么混乱的情况下,自然也无人管的上她。
唯一能帮上她的季华容正在躲闪着御史大夫投过来的酒壶,酒杯,甚至碟子,碗……御史大夫现在把手边的一切东西都当成了武器往季华容脑袋上扔。
这边乱着,却乱中有序。
叛军从动手到被围困也就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再加上殿外那些还未曾与敌人交手的护城军涌进来,叛军无处可退。
裴寂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已经被按下去的叛军,又带着讽刺看向太后。
“朕竟不知,太后有一双慧眼。何不看一看,今日,你与康王的下场如何?”
羽常走向裴寂,随后呈上手中的御剑。
这把便是先皇赐给胜者的御剑。
“当日先皇顾念血脉亲情,命我留皇弟一命。但皇弟有句话说的很好……”
裴寂的手逐渐收紧,铮的一声,尘封已久的宝剑露出锋芒。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康王,此场景宛若当日康王战败不甘地对裴寂俯首称臣。
而裴寂一如从前那般从未手下留情。
那双凤眸深似寒潭,丝毫没有温度,除了杀念再无其他。
“成王败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