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江绾卿晃了晃自己的头,努力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人,“裴寂,你怎么来了?呼呼呢?”
“云祉还在路上。”裴寂二话不说便将江绾卿横袍抱了起来。
“还在路上……”江绾卿重复着裴寂的话,似乎还没有理解他的意思,“那你怎么来了?”
她始终觉得裴寂在晃,便捧着他的脸想要让他站稳。可是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在晃,最后折腾累了便放弃了。
“好吧,我好像是醉了。”江绾卿非常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我怎么会醉呢?”
她在裴寂的怀里,清晰地感觉到裴寂的胸膛在颤动。
裴寂在笑。
“阿卿。”
“嗯。”
“睡吧。”
方才月姝和白宿泱用尽了办法都没能让江绾卿答应休息,此刻她却在裴寂的怀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苍穹遗迹此刻万千灯火亮起,因喜事将近,古月族不论是白天还是夜里都一样热闹。
裴寂抱着江绾卿一步步走过高高低低的石阶与兰亭,每一步走的都很稳,仿佛他怀中的是件极为易碎的天下至宝。
江绾卿也确实是他此生最重要的珍宝。
裴寂低头便能看到江绾卿靠在他的肩上,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皮肤让他的侧耳越来越红。不知不觉他的脚步加快了许多。
在阁楼上往下望的月姝和白宿泱两人不得不感叹道,“陛下和上神感情就是好,你看为了让上神快点躺回房休息,陛下都快跑起来了。”
……
倒也奇怪,一沾上床江绾卿便清醒了五分。
“裴寂,我方才有没有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江绾卿扶着额头半坐在床上,心里懊悔真是大意了,这古月族的酒度数应该是个天文数字吧。
“阿卿,喝水。”裴寂递过来一杯温水,给江绾卿直接喂了下去。
江绾卿喝完了水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裴寂用那茶杯又倒了一杯水,不明所以地问道:“什么叫奇怪的事?”
“就是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江绾卿见裴寂的耳朵红的滴血,现在严重怀疑自己刚才对他做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自己醉酒是什么样子,但是她了解裴寂啊。
裴寂这反应,明显是她做了什么。
只见裴寂喝了口水,随后目光沉沉地走过来,眼底是江绾卿极为熟悉的危险气氛。
“阿卿,我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了不是吗?”
……
总之,云安祉到了南苍海之后不仅没有看见江绾卿,连裴寂都不见了踪影。
等到了婚礼举行的那天,这才见到两人。
“娘亲!”云安祉接着老远就挥手,在人群中穿来穿去,总算是穿到了江绾卿的身边。
江绾卿也挺久没见他了,感觉踏云兽似乎长高了,已经快长到她肩膀头这里。
“让娘亲抱抱。”江绾卿像从前一样揉了揉踏云兽的脑袋,时间真是快,想当初它还是个小白团子呢。
云安祉终于见到了江绾卿,此刻被江绾卿抱着,鼻子一酸这些天思念都化成了委屈,“娘亲,下次让我和你一起去办事好不好?”
江绾卿勾起了唇角,“怎么,不想和你父皇在一起了?”
“父皇已经将灵石全部吸收了,以后都不会出什么问题。我就不用……”云安祉刚想说不用天天在他身边盯着,也不用担心了,就见裴寂从对面走过来。
裴寂:“不用什么?”
云安祉:“父皇。那个,那个,符颂年和符祈年叫我了!我去看看!”
云安祉心虚地跑了,倒是裴寂有些困惑。
他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并不知道先前他们在谈论什么。
裴寂皱着眉问道:“阿卿,你们在聊什么?”
江绾卿转过身来,说:“你是不是又天天给孩子留功课了?”
关键要是踏云兽的老师们留的功课也就罢了,裴寂留的功课那才叫真正的“功课”。她记得有一次见东宫半夜三更还亮着灯,进去一看才知道,裴寂让踏云兽研究九州地形地势,并总结历朝历代关于防震减灾,预防洪水山洪的措施。
这是一晚上能肝出来的功课吗?
小小的踏云兽刚说人话利索了,就开始研究古籍了。
江绾卿:“裴寂,培养孩子要劳逸结合。”
裴寂眉头一松,原来是这件事。
“安祉,是储君,是未来九州的帝王。其身上肩负着重任,要对九州百姓负责……好吧,以后我少留点功课就是了。”
罢了,阿卿说的对。
江绾卿就是喜欢裴寂这种可以自己想通问题的人。
不过她不知道,裴寂改变想法是因为他认为她说的话全是对的。
或许在裴寂的心脏上就刻着一句话,“阿卿说的对。”
两人站在观礼台上,望向南苍海。
忽然一声震天响的号角,南苍海掀起了浪潮。
在广阔无垠的大海上,上百只船扬帆起航。其古月族图腾在船头的旗帜上翻涌,鲜红的绸带挂满桅杆。
三声号角,船只从海面腾空而起飞向云端,扯住的红绸像是一道道红线链接了南苍海。
“吉时到——”
月姝一身红衣似火。长发被金簪挽起披在身后。她站在船头领航,身后是上百只船。这场面连带着她往日温和的眉眼都染上了一丝说不明的气势。
“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