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阮清婉的意思,次日便将临水苑伺候的下人全都换了。
宋钊文先前安插的几个小丫鬟也都被清理出去,以后连临水苑的大门也进不了。
阮清婉只觉得心情格外舒畅,接下来便是替宋钊文将那心肝儿似的章柔儿迎进府中。
前世宋钊文怎么心疼章柔儿都觉得不够,那她便早早将人迎进来,让他看看章柔儿到底是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只是直接进府可没有意思,还得仔细安排才好。
趁着叶娘子进府,阮清婉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叶娘子也是一愣,“小姐这又是何必,和世子之间如果有了矛盾,那就要想法子去解决,如果解决不了就……”
她看了看周围,没外人在,这才说道,“大不了就和离归家,老爷夫人总是会疼爱小姐的,如今大张旗鼓迎良妾入府又是什么意思?”
叶娘子也知道阮清婉有多在意宋钊文,虽然看得出来他们现在有了矛盾,但她也没想过阮清婉会想和离。
阮清婉端起茶碗,轻轻吹了下,“就算是要和离,那也是我厌弃了他,厌弃了侯府,而不是因为我无法为侯府开枝散叶才和离,如今我身为世子夫人,自然要把该做的都做了。”
叶娘子聪慧,很快便明白过来,小姐只怕是真的存了离开的心思,只是不想留下把柄让侯府毁她名声。
“一切听小姐安排。”
没过几日,京城好些地方张贴告示,忠义侯府世子夫人为夫君求良妾,只要是家世清白,模样周正,挑中了便可迎入府中,聘金也十分丰厚。
大户人家挑选良妾也不是什么丑事,只是也少有办得这么大张旗鼓的。
可依着这件事看来,又并非是显耀侯府家业,似乎是真想求得良妾进府。
一时之间,京城传出来不少不同的声音。
有人说世子夫人是个傻的,明明自己与世子感情和睦,为何非要大张旗鼓抬人进门?
又有人仿佛抓到了事情的关键之处,传出忠义侯府世子夫人成婚三年却并无所处,此举只怕也是迫于无奈。
忠义侯有两子,小儿子为庶出,不堪大用,侯府的希望可都在这世子身上。
而世子一心宠爱夫人,成婚三年也没有子嗣,这也的确是不合适。
这么一想,不明就里的观众顿时体会到了世子夫人的难处,又开始赞扬她十分宽容大度,就算没有生子,也当为贤妻,忠义侯府实在是有福。
告示上写得很明白,有条件合适的,要先去远山商行挂名。
远山商行可是阮氏娘家给她的陪嫁,在京城商界可是有绝对话语权的,这么说来,这迎良妾进门,还是世子夫人自己出钱了?
告示贴了两日,传言也越来越多。
宋钊文被同僚打趣了好几次,他让人去打听,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回府之后想要发作,而阮清婉却已经去与寿堂卖了好,宋老夫人对她十分赞赏。
“清婉一心为你,你也不要太过分了,我看她这次是真心想为你挑选良妾,你这又是生什么气?”
宋钊文道,“祖母,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何苦闹得满城风雨?”
“这你就不明白了,咱们忠义侯府名声虽大,底气却不足,难得这么大气一回,对你和你父亲以后晋升也有好处,让京中达官显贵知道,忠义侯府也不是个空壳子。”
阮清婉就是这么跟宋老夫人说的,她觉得很有道理。
迎个良妾进门尚且这么大阵仗,府中能差了吗?
宋钊文还是觉得不满意,这一回连宋老夫人都觉得他不懂事,“你有闲心在这里闹,不如赶紧去让人安排,将你那心肝儿换个身份,借着这次机会进府。”
阮清婉让人贴的告示条件也挺苛刻,以章柔儿孤女的身份自然是达不到要求的,还需要宋钊文暗中安排。
宋老夫人的话给他提了个醒,现在告示已经贴出去了,他生气也没有用,只能将心思放在另一处。
他在花园里站了一会儿,望着临水苑的方向沉下脸色。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阮清婉现在对他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到底是哪个关节出了岔子,以前她明明十分在意他的。
他本想等柔儿顺利生下长子,然后便给阮清婉几分面子,让她生子。
这样一来,她的儿子不是长子,以后也不会仗着娘家财力胡来。
可现在她竟然主动提出要纳妾,难不成她根本不在意生下长子?
这怎么可能,就连普通人家的正室都知道生下嫡长子多重要,阮清婉怎会不知。
他现在愈发看不懂她,就好像一团迷雾,明明在那里,又好似让人捉摸不透。
当务之急,是给柔儿一个合理的身份,让她能顺利进府。
宋钊文趁着城门未关直接出了城,他想赶紧告诉章柔儿这个好消息,并没有发现,一路上总有商人或是农夫与他同路。
一直到了青云峰山脚下,那砍柴的老叟才越走越远,宋钊文让自己的亲随文兴牵马回去,次日再过来找他。
不一会儿功夫,青云峰山脚下便什么也没有了。
宋钊文拾阶而上,穿过树林便看到小院里炊烟袅袅,章柔儿坐在檐下做针线,吩咐厨房里的丫鬟仔细看着火。
丫鬟红柳是宋钊文前些日子让人找来伺候她的,有了丫鬟之后,这还是宋钊文第一次来。
那丫鬟干活儿倒是勤快,只是也爱说笑,“姑娘日日都让奴婢炖汤,结果自己又怕身形走样,都让奴婢喝了,倒是便宜了奴婢。”
章柔儿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世子公务繁忙,又要陪伴夫人,我也不知世子何时会来看我,只能日日炖了汤备着,他最爱喝这个汤了。”
红柳笑着说,“姑娘对世子可真好,奴婢当真是感动。”
“这算什么,世子对我有再造之恩,不管怎么报答都是不够的,就算是让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我只希望能长久地陪伴在世子身边。”
许是分了心,章柔儿被手里的针扎了手指,疼得她闷哼一声。
“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