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祥便决定先不把阮家的事放在心里,安心接待雍阳王。
两年前雍阳王就跟他接触过,想要让林家私下为他提供布料,那些可都是士兵鞋靴和里衣的布料。
林祥一直是个胆子不大的人,就怕惹上什么麻烦,所以并没有接下这个事儿。
后来林雨薇知道了,提醒他这是林家的一个好机会,如果不抓住机会,林家一辈子只能跟着阮家做事,永远没办法真的独立。
林祥还是不敢轻易出手,直到后来又有机会接触到雍阳王,他给出的价码不高,可是合作的意愿却非常强烈。
林祥开始动心,就像女儿说的一样,如果自己不能狠下心干一票,那永远都要听阮家的,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他也想湖州商会有他林祥一席之地,如果他与雍阳王的合作顺利,就算之后阮长越知道了此事又能拿他如何?
于是他鼓起勇气,打算跟雍阳王合作了,只不过自己手上原料不足,所以他想到了阮家的货,私下去联系,想要让对方把货卖给自己。
眼下雍阳王要来湖州,只要能让他住进自己家,那雨薇就有机会抓住他的心。
家里出了一个王妃,以后可就不一样了。
不管这生意赚不赚钱,这一趟买卖都是划算的。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了一个宫里放出来的嬷嬷,就住在林家,日日教林雨薇宫里的规矩,就怕有什么错处得罪了人。
林祥还是很有自信的,自己的女儿长得不错,又很有本事,传闻雍阳王喜欢江南女子,这不正合他意吗?
只要一切顺利,雨薇在他那里怎么都会留下些印象,之后就算是做不了王妃,王府也该有她的位置。
千等万等,总算是等到了雍阳王进入湖州地界的消息。
他已经去雍州就番,只不过雍州离着湖州只有百里,且雍阳王同时还负责镇守睢宁,那地方是个关口,与湖州接壤,所以他来到湖州并不算离开属地,而算是职权之内。
这一日风和日丽,林家全家早早起身做着准备,林雨薇在丫鬟的伺候下,穿上了那一身早就定做好的新衣裙,看似素净,其实一针一线都费尽心思,就是想要给雍阳王一种恬淡精致的印象。
前去探消息的小厮一个个回来,传回的消息也是越来越近,说是王爷已经进城了,知道了一个亲近的侍卫,很是不显眼。
林祥激动不已,让人赶紧准备好,又让林雨薇再回忆一下规矩,切莫在王爷面前出错。
而等来等去,始终不见王爷前来,林祥心急如焚,又让人去打听,这才知道雍阳王已经住进了城西的一处宅子。
“怎么回事,王爷怎么会住进那宅子里?”
管家忙摇了摇头,“小的不知,从来没听说过王爷在湖州置有宅院啊。”
一家人在前院又等了一个时辰,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林祥这才确定,雍阳王的确是不会来林家了。
好在她从未在外面炫耀过此事,要不然今日可真是丢尽脸面。
他虽然嘴上不敢说雍阳王一句不是,可在心里已经埋怨过他数回。
这雍阳王实在是会下人面子,好歹也是他提的合作,来林家住下又何妨?
林雨薇先前就有意无意透露过此事,要不然湖州当地的千金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林家这么大的阵仗,敏锐之人自然能察觉,得知雍阳王已经进了湖州,却没有去林家,而是住进了先前置办好的宅院,那些个娇小姐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就说嘛,林雨薇姿色平平,哪有本事抓住雍阳王的心,湖州的这些闺秀中,林雨薇只能靠边站。
不过半日,这消息便在这个圈子里传遍了,连身在内宅的阮清婉都听到了些动静。
她心中依旧是疑惑,不管怎么想,林雨薇都不像是雍阳王会看中的女子,前世为何会对她关怀备至,呵护有加?
至于雍阳王到底会看中什么样的,阮清婉自己在心里一通琢磨,最后还是没个结果。
想着他总是在军营里待着,身边的近侍也都是男子,只怕……
想到这里,阮清婉不敢再想下去了,实在是不雅观。
下个月是赵氏生辰,阮清婉早就在计划着了,这一回要好好给母亲庆贺。
她出嫁几年,已经错过了好几次。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谁知道还能替母亲庆贺多少次生辰,每一次都应当珍惜。
两位嫂嫂都是能干的人,年年生辰都会办出花样,阮清婉便想着自己从旁协助就是,她要尽孝心,也不能扰乱嫂嫂们的计划。
赵氏喜欢花,她便想着为她寻些鲜花回来,在花园里弄个花架子。
这个时节,花还开得不多,越往南边越多,阮清婉便让人去打听打听。
她回来之后,阮长越从不过问她的事,还拨了一批人供她用,只用听她差遣,如今便派上了用场。
这几日阮清婉倒是把雍阳王来湖州的事抛之脑后了,在念云楼专心设计那花架子的模样。
上面除了鲜花,还需要彩绸装点,于是她得空便带着人出去逛街。
走了几家珠宝店,人都不少,布店里也是挤得满满当当的。
几年不在湖州逛街,何时这般热闹了?
可是也没听父兄说起湖州珠宝和布料生意与从前有多大不同啊。
正是满腔疑惑之时,旁边的人给了她答案。
“听说王爷喜欢绿色,你说我这身湖水绿的衣裙合不合适?”
另一人点点头,“十分合适,你看我这翠玉的簪子好不好看?”
“好看,真是好看极了。”
转过头去,旁边也有人说,就连掌柜的也在不停推荐,“小姐,我家的首饰可是最精致的,您多选几样,总能入了王爷的眼,没准儿就成了王妃呢。”
阮清婉只是微微一笑,带着丫鬟离开了。
原来这些店里生意这么火爆,都是因为雍阳王啊。
他来一趟湖州,惹得湖州各家的小姐都中邪了似的。
以前对他的看法还真的没错,果真是个祸害呢。
阮清婉摇摇头,叹气,继续去选自己要的彩绸。